第七章 国之不宁 第八节(第6/7页)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石越就在庆州!

他不过区区四万人马,大宋陕西路安抚使所在的地方,少说也有十万人马吧?他的任务只是牵制,并非送死。所以,仁多澣每天命令部下出清岗峡耀武扬威一番,并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此外的时间,自然是在大营中饮酒作乐,享受美女。

不过慕泽却与仁多澣不同,他不仅仅想洗刷讲宗岭之耻,更希望建功立业。身为降蕃,在注重军功的西夏,惟有立下大功,他才能真正出人头地。仁多澣的逗留不进,让慕泽气火攻心。

“将军若能给末将一万人马,末将便能替将军扫平环庆!”

仁多澣对慕泽每天必讲的话,几乎是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只要我大军进攻环州,末将便可以说降沿边诸蕃,一万人马,一夜之间可增五倍,再挟诸蕃之势,直扫庆州,不世之功,反手可成。”

“种谔是白痴么?石越既在庆州,岂可轻易?我可不想让我的一万人马去送死。”仁多澣对慕泽丝毫不假颜色。

“以末将看来,宋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况种谔不过一轻易小人,何足为惧?”

“虚张声势?你有情报?”仁多澣的语气,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嘲笑。

“石越不过一文官,其所在之间,掩饰还来不及,哪有大张旗鼓的道理?这不是告诉我们宋军的主力在哪里么?此事不合常理,其中必然有诈!”

“岂不闻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况且石越声明在庆州,自可以鼓舞士气。他在环州,既可策应延州,又可以策应平夏城,岂非当然之理?”仁多澣虽然心里觉得慕泽说得的有理,但是他既不愿意被慕泽说下去,亦无兴趣去捉石越。便是是虚又如何?石越身边至少也有一万人马吧?据城而守,我损失必重。这死的人,可都是我仁多族的男子!

“将军!”慕泽一时被仁多澣说得说不出话来,但是却不肯死心,又道:“我等坐拥大军,总要打一场仗才行吧?”

“慕将军!”仁多澣的脸刷地一下沉了下来,他铁青着脸,怒道:“你是何意思?!我大军每日出青岗峡,不是作战,难道是玩耍么?”

“不是玩耍是什么?”慕泽在心里说道,但是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说道:“本将并无此意。”

“你退下吧。不必多言,本将自有主张。”仁多澣打起了官腔。

“是。”慕泽忍着一肚子气,退出大帐。他前脚刚刚出帐,便听到仁多澣大声喊道:“来人,上酒,歌舞伺候!”

慕泽的身形顿了一下,心中咒骂一声,拔脚离开了大营。

“奶奶的,若非老子曾经袭击石越,非反出西夏不可!”

一肚子怒气的慕泽刚刚走出大营,便见一个亲兵小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数句。

“当真?”慕泽顿时喜形于色。

“千真万确。”

“好!好!”慕泽转身闯进大营,大步走到中军帐前,掀开帐帘,便闯了进去。

“又有何事?”被慕泽打断歌舞的仁多澣满脸不快。

慕泽微微欠身,抱拳朗声禀道:“末将得到消息,环州现在的守军,不过两千人!”

“哪来的消息?”

“是末将的族人带来的。绝对可信!”

狄咏例行公事的走到环州城墙上面,无聊的找何畏之说话。环州城墙上,插满了各色旗帜,以及穿着衣服的草人,远远望去,几乎让人以为有数万大军屯结于此。但是实际上,在环州城内,不过只有暂由狄咏统率的一千厢军与何畏之率领的一千环州义勇。可笑的是,西夏人居然被吓得果真不敢进攻,每天清晨,便可以远远望见西夏人从青岗峡出来,在距离环州数十里的地方晒马,然后在日暮之前回去。

这也叫入寇?!

狄咏对西夏人的蔑视之意,日渐一日的增强。

好不容易在一个地方找到何畏之,狄咏从后面走过去,拍了拍何畏之的肩膀,唤道:“何兄。”

何畏之却没有回头,反而指着远处,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狄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一片灰尘从地面升起。他的心一下子兴奋起来,“是敌袭!”

“敌袭?!”何畏之的脸刷地白了。

狄咏从未见过何畏之如此,不由奇道:“怎么了?”

何畏之苦笑道:“若真是敌袭,那至少有数万人!我们只有两千人!”

狄咏顿时想起己军的处境,也愣住了。

但是很快,二人就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如同一座小山在移动一般,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也出现在二人眼前。

“关城门!”

“敌袭!”

了望的士兵的叫声,无情在二人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