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四(第10/11页)

江皖各军交尊处接统者,计其饷尽可按月满支,兹另备一咨,逐一开出。若阁下于沿江及皖南两处厘金经理得法,所获必增于今日,以支应各军而有余。嗣后请饬各台月发满饷,少亦发七八成,使以前此之绌,归怨下走,后此之丰,归德台端,则可惟命是听。至遣散之迟早,须由在上者主持,不能因哗迫而遂撤也。

发捻全数趋重皖北,英方伯在雉河被围紧急,易镇在蒙城粮路亦绝,临淮、寿江均属可危。现拟奏调省三由齐回皖两次谕旨留防山东,而令周盛波驻宿州,国藩亲驻临淮,姑以屏蔽安、庐、滁、泗腹地,未知果有裨否?

致乔鹤侪中丞 同治四年闺五月初九日

汤守寿铭顷来一见,语及联络各圩,总须识绅耆圩主之可靠者,宣道鄙意,渐冀各圩与官兵通同一气,庶不至相率从捻。渠因言其戚萧县王某亦大族可靠之圩,弟请其亲至萧县一为劝导。渠因离营太久,急欲回尊处销差。特此奉告,大约不过多耽搁半个月耳。

复李宫保 同治四年闺五月十七日

接尊处排单封递。张炼渠密禀,炼渠此次奇辱,较之山东兵之辱毕方伯,镇兵之辱福中丞,殆又加甚。八个月之饷,仓卒断难办足。即使能办,而大闹之后银钱大批立至,各路湘勇皆当纷纷效尤,后患何可胜言!且如此猖獗,而各营官安然无恙,似上下商同一气。蒋之纯所部在襄阳闹饷,统领营官亦各无恙,决非不知情者。两个月之限,八个月之数,断难如其所请,决裂亦所不恤。阁下接统之前,业已生事,尽可推诿不管。敝处前批发之十二万金时,尚未闻金、唐两军之变,今亦不复反汗。十二万之外不愿再拨,亦实无可再拨。

徽、休大闹,各函禀刻不批发,炼渠密禀亦不遽批,且看十日半月之后情形如何。倘竟照金口叛卒之样,亦只好付之数定。若苟且安帖,须待唐、金到后,严行奏参,勒令每营交出二三人审讯正法,其勇夫仍发全饷;如不交出倡首之人,凡欠饷一笔勾销,逼令反叛,通行数省并力防剿,其祸或烈于霆勇,或轻于霆勇,均所不计。

唐镇在家,业已屡檄催之。金道则据报于四月底起程回营,不知何以未到。江皖各军,敝处积欠三百余万。然自裁六万人之后,目下每月实可悉发满饷,亦有余资凑清旧欠。兹将出入各款咨达冰案。其中如沿江之厘,近日实不得人。若阁下认真经理,每月收数当倍于今日,皖南厘金亦然。幸留意焉。英西林脱身出营后,雉河之垒尚属无恙。刘松山二十日可到此,俟一晤后即赴临淮也。

致郭筠仙中丞 同治四年闺五月二十九日

金陵善后事宜,乃一无足观,盖公私扫地,荡无一存。无财既不可为悦,而从事诸人亦实乏经纶草昧、条理始终之才。其保甲房屋章程,则为人所诟病,上元朱侍御镇专疏参劾,不得已,乃姑与少休,撕状而退,负墙而立。百废未举之际,而来书乃闻其规画闳深,索观条教。毁誉之悠悠无定,类如是哉?

国藩以闰月八日至清江浦,闻山东已无贼踪,全萃皖北蒙、毫一带,因改道先驻临淮。俟皖氛少定,再驻徐州,以符初议。近日区画大意,略抄文牍,附呈用慰远念。

霆营金口叛卒,为江湘剿败,解散甚多。闻入粤不满千人,当不足为大患,行将入闽贼党中,赋诗会合。近来朱、唐及金逸亭、蒋之纯各部,纷纷闹饷滋变,世乱方殷,诚未知所底止耳。

督、抚同城,诚为两难,而胡文忠乃独得少行其志。世多言官帅休休有容,不佞观其用人行政,自度万难与之共事,然后知胡公所处极难耳。前劝阁下不宜轻于去就,盖其时粤人盛毁左右,谤焰方腾,自应俯默内修,以待其定。若群议少息,则进退之间,阁下自有权衡。譬如饮水,冷暖自知,固非鄙人所敢与闻矣。

眉生现署十府粮道,申夫、子密从征北来,此外幕中数人,皆与公无相知一日之雅。王瑞征仍来文案当差。自淮勇外,楚军留江皖及从行者尚有三万数千人,欠饷近四百万,概求少荃昆仲为我了之。

致李宫保 同治四年闺五月三十日

日内未得惠书,至为系念。刘松山二十日至清江。国藩即于二十二日启行,二十五日渡洪泽湖,东北风顺,二十九日已至临淮。

洪泽之大,略与洞庭相等,而水浅,动辄碍舵,泥深不能下篙,一片荒凉,无柄泊之处。若非连朝顺风,恐终月尚不能达。此行一帆迅利,气似早秋,良以为快。而盛夏阴寒,气象愁暗,亦殊以为虑也。

雉河集围困如故,刘军尚无到徐消息。罗茂堂等六营初二三可到临淮,刘松山亦于初四五可到。幼荃来此,宜由蒋坝至盱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