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九(第11/12页)

红丹船四十号,劳帅又奏令来江。飓风打坏以后尤不可用;应请阁下会列鄙人与都帅衔,仍行截之回粤。厚庵现在抱病,不能遽赴下游。俟太湖水师办成,仍令李朝斌专管松沪、泖、淀,黄冀升专管淮、扬、里下河,庶几责有专属。厚庵不必东下,且金陵未克以前,上游处处可虑,厚庵仍宜驻九洑洲以上,未可遽东也。

忠贼率数十万众上援金陵,力御鲍军,自是意中之事。然来示有二十一日之期,有冒充官军号衣数万之说则不可信。鲍、张已病,其军几无人不病,何能御此强寇?天意茫茫,未知何所究极。鄙人忧灼之状,具详十二日奏片中,另达冰案。

致黄莘农中丞 同治元年闺八月十七日

侍欲减珂乡丁漕浮收之弊,去年所定地丁每两纳二千四百文,漕粮每石纳三千文。厥后征输不甚踊跃,州县多称不便。今年改立永章,略有变改,不知将来可一律办妥否。兹将示稿抄呈台览,是否妥惬,伏祈指示。如有不便于民之处,敢请台旆于经过珂里之时代为调停,即不便于官之处,亦须体察入微,乃可垂久。目下各属官绅会议,大约从者多而违者少。拟俟大纛行至九江一带,即将要紧卷宗抄送尊览。

复鲍春霆 同治元年闺八月十九日

接十六日来函,得知尊疾少愈,为之一慰,而犹以未全愈为念也。贼至金宝圩掳粮,此意中之事。现已函商雪琴侍郎,请其派船赴水阳一带矣。此时急务,第一,望阁下与各将士病体全愈;第二,保宁国府县两城;第三,清水阳等处,保宁国之粮路;第四,救金宝圩之百姓。请阁下告知宋、冯、娄诸公,依此次第,分别缓急办理。

饷项又缺,鄙人愧念之至!今日解银四万以济贵军,又以二万济凯章,五日之内必续解也。

复晏彤甫中丞 同治元年闺八月二十三日

接八月初五日惠书,知即入闱代办监临事件,威风莅止,官绅瞻望。羽仪德望既为众流所归,此后办理诸务当无差池,慰企无已!

汪宝树及前此单开各员,尽可即由尊处奏派。星使体制本宜专断,除任怨之地,敞处可稍分担荷外,余皆请台端一力主持,鄙人不必与闻。筱泉已到粤否?念念!

江西厘金大坏。日内大声疾呼,并拟附片一陈其弊,不知能稍整顿否。少迟再为详陈。

复吴竹如 同治元年闺八月二十三日

接奉五月二十八日惠书,裁复稍稽,至为歉仄!仰荷箴诲,拳拳以古人道谊相切劘,感戢曷既!国藩秉质粗疏,晰理未精,忝窃高位,兼攘虚名。责任之重,属望之众,盖实出于意计之外,亦自日处危机之中。虽积功如山,莫可报称,故不复课程功之多寡,但课每日之勤惰。即训迪僚属,亦但以“勤”、“廉”二字相勖,不更高论要道。至方寸检点,则惟是急功、近利、穿窬、乡原,鄙夫数大端,以免此为至幸。大抵皆是人欲之私,更无所谓天理之私。每日诸务蝟集,酬接纷纭,身未及检,事未及毕,旧书未及温习,而光阴忽忽已过,刻漏又尽矣。

来示又以安危得失取决片言,虽不至如此之甚,然亦尝蒙天语垂询,令其汲引善类,厘察贤奸。自以见闻极陋,好恶或淆,多以无员可荐据实复陈。盖既自度无知人之明,而又疑封疆将帅由外疏荐,一时之裨益甚少,方来之流弊孔长也。然鄙人之辜负清问,无补时艰,即此已可见其大凡矣。方存之谓敝幕人才颇盛,此乃过情之誉。珂乡贤达如杨璞庵,陈虎臣昆季、洪琴西、沈介夫皆处以清要之职,知其久游德门,廉正耐劳,渐染有素,故敝处礼而用之,百不失一。存之、朗仙计不久亦来此间。此外尚有贤才可以相助为理否?幸倾夹袋之储,无吝百朋之锡,至祷至祷!

复官中堂 同治元年闺八月二十八日

上游如此紧急,弟初不知;而下游之危急,则阁下亦有未尽悉者。伪忠王带大股援贼二十余万攻扑金陵官军营盘。二十日、二十一二、三连日夜逼扑极猛。据报洋枪之多,贼势之悍,从未有如此股者。伪王黄文金、胡鼎文等股自东坝扑犯宁国。鲍春霆尚在芜湖养病,宋国永代统其众。二十六日拨六营至新河庄迎剿,官军挫败,退回宁国。霆军病者死者合计将近万人,何能御此大敌?大江南岸之危实如累卵,不特江西可虑,即鄂境亦处处可虑。南岸果有疏失,则乘间偷渡北岸,亦属意中之事。

石清吉守庐之十营,前此多帅与阁下调去蓝镇三营经弟截留者,今已不敢再留,札令仍赴鄂中矣。其续调之三营,则务乞阁下飞札停调。庐州关系极大,不特为皖北之枢纽,亦为鄂省之屏蔽。千恳千恳!

至吴廷华二营,在鄂省不过为附庸之小枝,在皖南则可添招三营,联络团练,或亦保全危局之一计。至于南北两岸、皖鄂两省,不久恐有非常之警,则必求阁下奏调多帅全军回驻黄州境内,然后徐观事变再行调度。秦事既责成胜帅,则多军自以保鄂为主,其次乃援皖,又其次乃援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