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五(第12/14页)

初九夜接初七惠书,具悉一切。请左公分兵二千驻景镇,而自率大队进驻屯溪,敝处四月迭次函咨均是如此,左公亦以为然。而至今未到,则为侍逆所牵缀,雨泥所阻滞也。秋兄所策多与拙见相合,而不善于计算日期。或将寻常旅人程期以为师行之程期,岂能符合?

金华失守,浙省紧急,宁、绍亦极可危,张玉良岂能舍浙而赴徽?且闻张部甚不能战,而吸烟?挈妇习气十倍于徽防各军。

江省地丁不能不留为本省诸军之需,目下且挪用牙厘。但使吾不侵省之地丁,省不挪吾之牙厘,即为至幸,亦属至公。新漕当于秋间奏拨,每月五万金,责成黼堂征解,胜于营中催征远矣。

复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五月十一日

兴国不守。此间亦得水师禀报。义、武贼犯兴国,早在意中。成、胡既赴上游,若归并希军,则北岸兵力已厚;若调南岸,则尽足制伪忠一股。较之四月间,此时我力较松,贼焰稍衰,请公毋过忧廑。

狂吐不止,殊可惊惧。第侍亲见孙、骆二公大吐不止,皆在六十以后道光三十年见孙吐血,咸丰三年见骆吐血。公四月之吐与二月之血似是两途,或服药偶有差失。鄙意欲请公断药旬日,静验病根,却更医之。鲍军进剿瑞州,亦足稍掣义、武、兴国之贼势。俟到华阳镇与公会晤后,再定鲍军进止何如。

复许仙屏 咸丰十一年五月十一日

顷辱惠缄并赐书谱一册,谨拜嘉贶,感荷无量。此间军事,自四眼狗回扑集贤关,拊安庆官军之背,调集诸军合多、鲍、朱、成各劲旅与之力争。狗酋知难而退,留悍贼万人,以强半扎菱湖,专通城贼;以少半扎关外,专保来路。舍弟以大围包菱湖贼垒,而鲍、成攻关外四垒,八日未曾收队。遂得全数尽歼,生擒逆首刘玱林,无一名漏网者。有此一捷,安庆似有克复之望。现调鲍军由浔赴瑞,援剿奉、靖、义、武一带,冀清腹地以裕饷源。珂乡重罹水火,皆国藩调度无方,苦我父老,毒我生灵,拊衷内疚,但求它处更无牵缀。鲍军入援,计亦不久可到。

贱躯平善,惟疮多异常,奇痒甚于往年之癣。久处危地,徒友星散,一一须亲手料理,往往废阁。扁舟如织,倘肯乘风过访,一叙阔悰,企迟何已!

复左季高 咸丰十一年五月十二日

接初四夜惠书,知台旆将抵景镇。惟时岭贼内犯,黟县失守,虽旋经克复,而祁、休大震,军无固志。雄师一至景镇,军民恃以不恐,又可转危为安,欣幸曷已!

目下局势,仍请贵军分扎景镇、婺源两处。休息两三月,俟七月半后暑气将退,方议进取。一则贵军过于劳苦,冒雨多病,必须大加将养;二则景镇、婺源倏得倏失,必须雄师久镇其间,使百姓稍得安定,疆土稍得坚凝;三则景镇有兵,祁门不孤,婺源有兵,休宁不孤,庶徽州三县不至弃以资贼。来示谓了妥建德一股再由湖口赴浔,此则断断不可。贵军仅七千人,防剿徽、饶、信三府二十一县之地,若得如此,七万人则可廓清二百一十县矣,东南岂复有事耶?愿公毋再以浔、湖为虑,以章门为虑。愿力虽广,兵力却薄。且姑敛兵歇暑,保江西之北境,固祁、休之后路,已属莫大之功,特公不自觉耳。况此二十一县之中,断不能久无战事哉!

至添募万人之说,亦不可缓。查询近年成案,屯溪之厘金、茶捐,景镇之货厘、磁厘,婺源之丁厘、盐茶,此三处者每月实不止三万金。请公自行派员,自行收放,计万人之饷已得大半。再由江西粮台协解少许,则事济矣。若不早自为计,转瞬山穷水尽,公又负气不肯干人,岂有不穷之理?阁下若慨然允许,弟当一面咨请添足万人,一面咨明以景镇厘金由贵处派员经收。此事弟思之至熟,幸毋迟疑。其刘璈一营,亦请即日咨调。

义、武之贼已破兴国、通山二县,鄂垣岌岌。希庵自率六营晋省料理城守,根本当可无虞。润帅十七日自太湖拔营,弟拟至华阳镇与之相会,并约鲍春霆来一会。霆营或赴江西剿瑞、奉、义、武之贼,或随润帅剿兴、冶、二通之贼,俟晤润帅再行商酌。

复胡宫保 咸丰十一年五月十四日

鄂中连陷数属,贼固不可轻视,然唐、余、江、唐诸防军亦实不足恃耳。目下补救之方,拙见总不宜分兵。沅主围怀,礼主击援,希统成、胡防剿一岸,公挟鲍军防剿一岸,金仍攻德,刘仍攻随。只要此六军全无挫失,鄂事终不至大坏耳。

复江良臣 咸丰十一年五月十六日

柏防稳固,洪、禾各岭亦俱肃清,实深欣慰。现既同扎一处,同办一事,不必分别楚军、徽防名目。凡能保固防所者,皆劲兵也;凡防所营垒被陷者,皆弱兵也。嗣后请阁下遍告诸军士卒,不准分别楚军、徽防名目,即公牍亦不准分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