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阙斋读书录卷十(第9/9页)

望溪文集

《送左未生南归序》。

“而孙之死”二句,承接牵强。

《矫除积习兴起人材札子》。

望溪先生古文辞为国家二百余年之冠,学者久无异辞。即其经术之湛深,八股文之雄厚,亦不愧为一代大儒。虽乾嘉以来,汉学诸家百方攻击,曾无损于毫末。惟其经世之学,持论太高,当时同志诸老,自朱文端、杨文定数人外,多见谓迂阔而不近人情。此疏阅历极深,四条皆确实可行,而文气深厚,则国朝奏议中所罕见。

“兵部之实,在戢将校之骄气,以绥靖兵民。”

此条立论太高,多不切于事实。今之兵部与将校并不相接,何能戢其骄气?

孙文定集

《三习一弊疏》。

乾隆初,鄂、张两相当国,蔡文勤辅翼,圣德高宗,聪明天禀,如旭日初升,四海清明,每诏谕颁示中外,识者以比之典谟誓诰。独孙文定公以不自是,匡弼圣德,可谓忧盛危明,以道事君者矣。纯庙御宇六十年,盛德大业始终不懈,未必非此疏裨助高深。厥后嘉庆元年、道光元年,臣僚皆抄此疏进呈。至道光三十年,文宗登极,寿阳相国祁雋藻亦抄此疏进呈。余在京时,闻诸士友多称此疏为本朝奏议第一。余以其文气不甚高古,稍忽易之。近年细加?绎,其所云“三习一弊”,凡中智以上,大抵皆蹈此弊而不自觉。而所云“自是之根不拔,黑白可以转色,东西可以易位”,亦非绝大智慧猛加警惕者不能道。

文选

扬子云《长杨赋》:“骫属而还。”注:善曰:“委属而还,谓委择其事,连属而来还也。骫,古委字。”

按:骫,骫奊也。属,连属也。骫奊者,欹斜联翩之状,谓翩然相引而还。善说非也。

“拮隔鸣球。

拮隔,与《尚书》之“戛击”音义同。

潘安仁《西征赋》:“税驾西周。”

对洛阳之东周言,则长安为西周。对巩县之东周言,则洛邑为西周。

古文辞类纂

桐城姚姬传郎中鼐所选《古文辞类纂》,嘉道以来,知言君子群相推服。谓学古文者,求诸是而足矣。国藩服膺有年,窃见其中亦小有疵误,兹摘举于左。

论辨类:太史公谈《论六家要指》。

司马迁《自序》中,述其父太史公谈论六家要指,诸家互有得失,而终以道家为本。此自司马氏父子学术相传如是。其指要,则谈启之。其文辞,则迁之为之也。在《自序》篇中,仅文中之一段,故无首尾裁成之迹。今姚氏割此为一篇,而标其目曰《论六家要指》,失其义矣。迁作《五帝本纪》《夏本纪》,所引《尧典》《禹贡》等书尚多改经文之旧,此述其父之语,岂独无所删改?且如《管晏列传》中,管仲自述感鲍叔之言,岂得遽录以为管仲之文?《淮阴侯传》中,韩信说高祖定三秦一节,岂得遽录以为韩信之文邪?

奏议类:匡稚圭《论治性正家疏》。

此疏凡分三段:首段言遵祖。次段言治性。末段言正家。姚氏目以治性、正家,则首段无所附丽。

匡稚圭《戒妃匹劝经学疏》。

《汉书·匡衡传》“成帝即位,衡上书戒妃匹,劝经学威仪之则,曰云云。”国藩按:此疏凡三条,妃匹一也,经学二也,威仪三也。自“妃匹之际”至“远技能”止第一节,言妃匹也。自“窃见圣德纯茂”至“宜究其意”止第二节,言经学也。自“臣又闻圣王之自为动静周旋”至末第三节,言威仪也。今姚氏录此文,标其目曰《戒妃匹劝经学疏》,是于三条独遗其一,而于班书所叙,若未之深究者,亦一失也。

书说类:乐毅《报燕惠王书》。

应人奏议。

骈体文钞

蔡邕《陈留东昏里库上里社碑》。

汉碑多酬应谀颂之文,此碑亦专为虞氏而作。

王延寿《桐柏庙碑》。

韩退之《南海神庙碑》蹊径似仿此文,而青胜于蓝,不啻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