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明半灭大明朝崇祯帝的自杀和凤子龙孙的下场(第16/29页)

在牛金星等人撺掇下,李自成在襄阳建立政权“倡义府”,自称“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他当时并未建国号,也未改元。之所以如此,不是李自成当时不想当皇帝,而是因为他铸钱、营殿皆不成。迷信之下,他未敢遽称国号为帝。

当时的李自成农民军,已有百万之众。

路径二:陕西“老家”的回归

襄阳、荆州、德安、承天陷落,湖广自然不保。身在北京的崇祯帝忧心如焚。崇祯十六年(1643年)夏,他严命身在西安的陕西总督孙传庭出关,寻找李自成决战。

当时,明王朝仅剩三大部主要军事力量,其一是辽东部队,但陷在那里堵防清军;其二是左良玉部队,但此军军头跋扈,形同军阀,很难指挥;其三就是孙传庭部。其实,如果孙传庭部在西安养锐不动,李自成无论是进攻北京或者南京皆有后顾之忧,可称是对农民军最大的威慑和牵制。

君命难违,加上陕兵能战,抱存侥幸心理的孙传庭在八月率军出关,其下有白广恩、高杰、生成虎三个总兵,共十几万精兵。由于孙传庭的身份是“督师”,他同时檄调河南总兵陈永福在洛阳会师,檄调左良玉提军西上,以便夹击李自成。

孙传庭出关后很顺利,很快收复洛阳。如果明军步步为营,胜算还是很大。但是,北京朝中的崇祯帝死催进攻。

由于害怕自己因“逗留观望”被杀,孙传庭只得硬着头皮向南进发。

李自成自然重视河南军事。他听闻官军出潼关,立刻把湖广一带农民军调往河南。他本人离开襄阳,进入河南。由于在河南当“流贼”日久,他对当地的地形地势一清二楚。仔细考虑后,李自成决定诱敌深入,在把主力部署在郏县以南的同时,派弱旅诱敌,吸引官军注意力。

孙传庭连连得胜,交手即克,一连打到了宝丰。此时,他思想麻痹,自以为可以解民倒悬之苦,清君父苦思之忧,天天惟一的念头就是“旦夕灭贼”。

九月初九日,官军攻克宝丰县后,向郏县挺进。九月十四日,双方交战,官军首战获胜,并擒杀对方名将“果毅将军”。此役中,李自成命悬一线,他本人几乎被明军擒获。

农民军奔集襄城。惊惧之下,数位头领都想绑李自成投降官军。李自成智谋过人,笑言道:“不要怕,我辈杀王烧陵,毁城无数,罪过不可谓不大。可在此决一死战,如果不胜,你们再缚我出降不晚!”

时值秋雨连绵,道路泥泞。由于孙传庭孤军深入,后勤保障困难,运输速度又慢,明军粮草很快匮乏。如果此时他回师洛阳什么地方就粮休整,还不至于失去主动。但胜心益炽的孙传庭觉得开弓没有回头箭,命令军队攻破郏县就食。

郏县确实不难攻,很快就落入官军手中。此处县小地穷,根本没有什么吃食。幸好有农民军丢弃的几百匹运物骡马,被官军宰杀当粮,几天就吃个干净。

明廷闻报,立命山西、河北就近传饷输粮。

孙传庭另一个失着,在于他率军攻克唐县时,把集中在那里的农民军家属几万人杀个精尽,致使“贼满营痛哭,誓杀官兵。”至此,农民军哀兵必胜之气,已经点燃。

李自成严令部下搜掠四境,一粒粮食也不留下,致使官军不可能就地筹粮。特别有心机的是,他派大将刘宗敏领一军万余人,间道抄至官军后方,在河南汝州的白沙切断了官军的后勤补给线。由此,明军大惊,军心动摇。打仗打的就是给养,如果无粮,大败可期。

孙传庭此时清醒过来。他留河南总兵陈永福率部留守,自己准备率陕军回军,想先打通粮道再说。陈永福手下的河南籍士兵急眼了,大声叫骂:“你们陕西兵回军,准备先打,让俺们河南人在这里饿肚子等着贼来杀,不中!”他们跟着陕西兵也跑。

混乱时刻,李自成指挥农民军主力发动进攻。双方交战,变成了农民军对官军的追击战。

官军大溃逃。由于明将白广恩部的火车营士兵为逃命,解开拉军车的马匹逃跑,笨重的军车四散于路,把路堵住,逃跑的官军更乱成一团。

农民军恨官兵在唐县杀自己家属,士气百倍,一路追杀。血光飞溅下,明军有四万多被杀。他们飞遁四百多里,丢失甲仗骡马无数。孙传庭本人与总兵高杰率数千残兵有幸渡过黄河,经山西恒县逃回潼关。经此一战,陕西王牌军基本报销。

崇祯帝闻败大怒,责斥孙传庭“轻进寡谋”(其实是他自己的决断使然),削去督师之职,让他戴罪收拾残兵,图功赎罪。同时,崇祯帝升任败入潼关的白广恩为援剿总兵官,持“荡寇将军”印,协助孙传庭,以望保住陕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