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石器时代的传说(第9/19页)

只要是不太缺心眼,就看出这个战报有问题——我们不能说战报是假的,因为我们又没在现场,凭什么说人家不真实?问题是,傅恒率五万人奔行一个月,硬是见不到一个缅兵的影子,这时候一交战,缅兵就冒出来三座大营让清兵攻入,还米粮器械无算……最不靠谱的是那个什么盏拉机,他居然从阿瓦驱船而来,看看他来的这个怪地方。明明是清军已经疲弱不堪,森林里的游击战术就足够让傅恒喝一壶的了,缅甸人却偏偏绕到江面上去打水仗,这岂不是怪异到了极点?

更离奇的是海兰察捉到的那个探子厄诺,他不过是一个探子而已。军事法则上,探子是决不允许了解己方况的,万一落入敌手,那还了得!可这个厄诺,简直比缅王孟驳还要了解己方的军,连盏拉机他都知道。这就明摆着有问题了。

但乾隆接报,却硬是假装看不出来这些问题,欣慰地说:战告捷,军行顺利,朕心深为嘉悦。

嘉悦完了,史书终于开始承认,傅恒有瞎掰。

傅恒所掰,是有名的老官屯战事,这场仗,清兵可让缅甸给打惨了。

(9)离奇的地道战

老官屯,距新街一箭地之遥,缅兵突然出现在那一带,依山坡筑起寨栅,营栅周长两里地,可见应是缅甸主力人马。这实际上是缅甸兵在向清兵叫板:你来啊,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攻打啊!

到底打还是不打,清兵为此事开了好几场会,都感觉这个老官屯不是那么好打的。可如果不打……不打你待在这里干什么?

于是卧病于床的傅恒让人抬着他,直奔老官屯,到了地方后先垒土为山,把大炮再扛上去,然后冲着缅兵的营栅开炮。可是那营栅是藤条扎成的,弹性大,韧性也大,有点像回疆之战库车的柳条城,一炮轰上去,稀里哗啦响个不停,把炮火的冲击力消解于无形,于是火炮攻击失效。

清兵又想出来第二个办法,弄来数百丈长的老藤条,先派人拿着藤条,偷偷地接近缅兵营栅,把藤条拴在营栅上,然后三千名清兵一齐用力:一二三,“哎哟哟哟我的娘亲”,三千名清兵俱做滚地葫芦。

怎么回事呢?

原来是缅兵砍断了藤条,把三千清兵闪了个大跟头。

藤条攻失败,傅恒下令改用火攻。

欲行火攻,先制巨大的藤牌,一块藤牌可遮护数十人,两名士兵抬着藤牌在前面走,藤牌后是十数个士兵,一人挟一捆干柴。百余块巨大的藤牌并举,形如一堵巨墙轰然向前推进。果然如愿地推到了缅兵营栅处,拆除鹿角,越过壕沟,士兵们点燃干柴,往缅兵的营栅里一丢。

却不想,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起了西北风,缅兵营栅又潮湿,不易引燃,大火反而向清兵这边烧来,烧得清兵灰头土脸,掉头奔逃。

火炮计、藤条计、火攻计全都失败了,傅恒不慌不忙,上最后一招:地道战!

于是清兵掘地道而进,缅兵傻兮兮的不知,蹲在营栅内冲清兵招手怪叫。清兵也不理会,很快地道掘到了营栅之下,埋好炸药,点燃引线,然后清兵各持刀枪在手,平心静气地等待着。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缅兵的营栅一飞冲天,惊得缅兵顿时怪叫起来,而清兵却是精神抖擞,大喊一声:杀啊,向着没了营栅的缅兵大营疾冲而去。

眼看清兵就要冲入缅兵大营,诡异的事突然出现,就听“哐唧”一声,一座营栅自天而降,恰好将清兵阻在缅兵大营之外。清兵惊呆了,缅兵也惊呆了,两厢里隔着营栅,你看我,我瞧你,双方俱各满脸的困惑与不解。

怎么回事呢?缅兵清兵同时仰脸看天,好半晌才突然醒悟。原来,是被火药炸飞上天的营栅,飞上半空之后,又落了下来。由于营栅系软藤扎成,虽然一飞冲天,却没有散开,仍然呈一座完整的营栅落下,而且恰好落在原位。

清兵说不出来地上火,又觉好笑:一次不行,那就再来。复掘地道而入,至营栅下,再埋炸药,再炸一次,眼看那营栅飞上天之后,又原封不动的落回原地。不唯是清兵看得困惑,连缅兵也都满脸讶愕。

再来一次……再来第四次……

连炸数次,营栅却只在原地蹦来跳去,硬是毫无损,清兵无奈,只好向统帅傅恒报告,并问领导是怎么回事。

傅恒又如何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只能找专家组,开会商讨了好久,才得出结论,曰:

其立栅之坡斜而下,而地道乃平进,故坡土厚不能迸裂。

到了地道战宣布失败,傅恒已经无计可施。这时候再点检手下兵将,现所来四万名士兵,阵亡两万七千名,仅余一万三千名。另有副将军阿里衮、水师提督叶相德、总兵吴士胜、副都御使傅显、副都统瑚尔起、阿第木保等多名将领,因为水土不服,患病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