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叁 第四章 剑指台湾(第7/8页)
虽然今日今时,关于明石道友的史料非常零散稀少,但从村山等安商人出身、四处贩卖奴隶赚钱等经历来看,他手下的家仆地位绝对不会高到哪里去,多半就是那种最底层的武士,搞不好甚至连武士都不是,自然也就没有挂刀的资格了。
再说那沈有容听后淡然一笑,示意身边的随从拿来一把佩刀,然后亲手给明石道友戴在了腰间:“为武将者,怎能不挂刀呢?”
遇此殊荣,道友当场就感动得不能自已,连连称谢。
在将董伯起交还给明朝方面之后,明石道友向沈有容提出,自己奉了幕府之命,希望能打开日明两国的贸易大门,同时,也想在台湾设立几个贸易点,大家一块儿做做生意。
但被当场拒绝:“此事于我大明体制不合,断无半点可能。”
“如果大明愿意和我国往来贸易,那么多年的海患就很快能得以平息了。”
虽说这确实是一句大实话不假,但从明石道友的嘴里说出来,则多少带了些许威胁的成分。
而沈有容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更加义正词严了起来:“如果你们还想在日本安居乐业的话,那就恪守本分些吧。不然,大明有的是战船和精兵来迎战你们。”
可明石道友依旧不死心,又问道:“那么,我国能否在高砂国设立据点?”
“如果你们敢在那里定居的话,那我们就敢封锁所有海道,一根丝、一粒米都不会放过去。”
话说到这份上,道友总算是彻底放弃了。
不过事情却还不算完。
村山等安进军台湾并袭扰东南沿海的消息让大明上下震惊不已,连北京的朝廷也是小惊叹一片。
这也难怪,先是丰臣秀吉打朝鲜,再是岛津家久占琉球,现在又是村山等安攻台湾,大明帝国的海外几乎被日本人给踏遍了,这伙人究竟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要图谋我中华基业吧?
毫不夸张地讲,在当时大明的朝堂之上,十个大臣里头至少有八个认为日本人的最终目的是要攻取中华。
但你若是再深究一些,问他们可知这个要攻取中华的国家位于何处?方圆几何人口多少?统治者姓甚名谁?历史典故有哪些?那么这些人必然是或一问三不知,或随口胡诌一些道听途说的扯淡之语。
这绝非是在污蔑。
在被誉为编纂时间之久用力之勤大大超越先代所有史著的二十四史之一的《明史》中,是这样描述丰臣秀吉的:日本故有王,其下称关白者最尊,时以山城州渠信长为之。偶出猎,遇一人卧树下,惊起冲突,执而诘之。自言为平秀吉。萨摩州人之奴,雄健跷捷,有口辩。信长悦之,令牧马,名曰木下人。
翻译成现代文的话就是说,他丰臣秀吉原来是萨摩人,本名平秀吉,之所以改姓木下,是因为某天在织田信长出猎时,哥们儿躺卧树下,惊了圣驾,但信长见他骁勇有力能言善辩,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收他给自己牵马,并以景取名,称之为“木下”。
堂堂国史居然能载此一派胡言,可见中国人对日本是多么的不了解了。
当然,有人会辩说《明史》是清朝时候编纂的,可即便如此,其所用大多史料都是明代典籍,尤其是外国史这种没甚太大利害冲突的东西,基本上可以比较客观地反应明清时候学者对该国的了解程度。
在别人把我们摸了个门清的时候,我们却仍是对对方一无所知。
这话我说了很多次,基本上是以每本两三遍的频率在那里重复着,主要目的是为了唤起你的注意。或许有人可能不服,会反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在中日初会历经数千年之久后,难道中国方面,就不曾有过知日派吗?
唔……应该讲,也不是没有。
比如说一位叫徐光启的人。
徐光启,上海人,天主教徒。
此人在中国历史上最广为人知的事迹应该是在公元1607年时,和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一起翻译了据说是伟大程度仅次于《圣经》的著作——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为中国现代数学研究的进程奠定了最初的基石。
直至今日,直角、钝角、平行线等来自于《几何原本》的数学术语,仍在被你我广泛地运用于各个领域。
不过我们这里要说的不是这个。
话说在村山舰队来袭之后,朝野上下弥漫着一股日本人就要打过来了的空气,就在此时,徐光启非常淡定地站了出来,表示你们这些二货,都在杞人忧天。
在他看来,日本如此大费周章又是琉球又是台湾的,目的无非一个,那就是“互市”,即通商。
所以解决的办法也很简单,满足他们就是了。
当然,这肯定不能为绝大多数持禁海态度的官员所相容,于是也就说过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