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高祖本纪第八（第6/11页）

这时候项王正在向北进攻齐国，田荣和项王在城阳展开激战。田荣被打败，逃到平原。平原人杀死了田荣。齐国各地都投降了楚国。楚国因而焚烧了齐国的城邑，掳掠了他们的子女。齐国的人们又反抗楚国。田荣的弟弟田横扶立田荣的儿子田广作为齐王，齐王在城阳反击楚军。项羽虽然听说汉军向东方进兵，既然已经和齐国的军队交战，就打算打垮了齐军以后再去反击汉军。汉王因此能够驱使五路诸侯的军队，结果攻入了彭城。项羽听说这件事，就率军离开齐国，从鲁地出发而道经胡陵，到达萧县，和汉军在彭城灵壁东面的睢水岸上展开了激战，打败了汉军，杀死了汉军许多士卒，睢水因为有众多被杀死士卒的尸首堵塞而不能畅流。而后又在沛县抓到了沛公的父母妻子，把他们安置在军中作为人质。在那个时候，诸侯们看到楚国强大而汉军失败，反而都背离了汉国而重又归附楚国。塞王司马欣逃到了楚国。

吕后的兄长周吕侯为汉王统率军队，驻守在下邑。汉王战败后逃往这里，逐渐收集了一些溃逃的士卒，军队驻守在砀地。汉王就向西经过梁地，到达了虞县。派遣使者随何前往九江王住地，对随何说：“您假若能够让黥布举兵反叛楚国，项羽一定会留下来进攻他。项羽假若能被拖住几个月，我争取天下的大业就一定能够成功了。”随何前往劝说九江王黥布，黥布果真背叛楚国。楚国派龙且前往征伐黥布。

汉王在彭城战败以后而向西逃跑的时候，在行进途中派人寻求自己的家室；他的家室也纷纷出逃，没有能够相互遇到。彭城战事失败后只得到了孝惠。六月，立孝惠为太子，大赦天下罪犯。命令太子守卫栎阳，凡是在关中地区的诸侯王的儿子都会集到栎阳充当太子的侍卫。汉军决引河水灌淹废丘，废丘城中的守军投降，章邯自杀。废丘更名为槐里。于是下令负责祭祀的官员祭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按照时令举行祭祀。发动关内地区的士卒据守要塞。

这时候，九江王黥布和龙且作战，没有取得胜利，他就和随何抄小路归附汉王。汉王逐渐收集了一些溃散的士卒和各路将领，等到关中出动增援来的士卒，因此在荥阳的汉军势力大振，在京、索地区打垮了楚军。

三年，魏王豹向汉王请假归家探视父母的疾病，当他到达了魏地以后就立刻断绝了河津的要道，反叛汉王而附属于楚国。汉王派遣郦食其去劝说魏王豹，豹不听从。汉王派遣将军韩信袭击他，彻底打垮了他的军队，俘虏了魏王豹。于是就平定了魏地，在这里设置了三个郡，它们的名称是河东郡、太原郡、上党郡。汉王于是命令张耳和韩信接着向东进军占领了井陉而进攻赵国，斩杀了陈馀及赵王歇。第二年，汉王封张耳为赵王。

汉王驻军在荥阳南面，修筑了连接到黄河岸边带有围墙的甬道，以此来获取敖仓的粮食。汉王和项羽相互对峙了一年多。项羽多次侵夺汉军运粮的甬道，汉军缺乏粮食，于是楚军把汉王的军队包围了。汉王请求和解，要求把荥阳以西的地区划割给汉国。项羽没有接受这个条件。汉王对此感到忧虑，就采用了陈平的计策，调给陈平四万斤黄金，用它来离间楚国的君臣。因此项羽就开始怀疑亚父范增。亚父当时劝项羽趁势攻克荥阳，等到他被项羽猜疑后，就很愤怒，以年老为由而辞职，希望项羽能赐给他一副自由的身躯回去做平民百姓，他还没有到达彭城就病死了。

汉军的粮食断绝，于是在夜间使二千多名女子身披铠甲冒充军士而从荥阳城的东门出城，楚军因此向这支队伍四面进攻，将军纪信就乘坐着汉王的车驾，假扮成汉王，欺骗了楚军。楚国的军士误认为俘获了汉王而高兴地都喊万岁，来到东城观看俘获汉王的盛景，因此才使汉王能够带着几十名骑士出西门而逃离困境。汉王临走时下令由御史大夫周苛、魏豹、枞公守卫荥阳。那些不能作为汉王随从的将领和士卒，都留在城中。周苛和枞公互相商议说：“叛国的国王，很难和他一起守卫城池。”因此他们诛杀了魏豹。

汉王出了荥阳城而进入关中，他收聚军队而准备重新向东方进攻。袁生劝导汉王说：“汉和楚在荥阳对抗了几年，汉军经常受困。希望君王您出兵武关，项羽一定要率领荥阳的楚军向南转移，君王您深挖濠沟、高筑壁垒来据守不战而拖住楚军，使荥阳和成皋地区的汉军得到间息休整。派遣韩信等人去安抚黄河以北的赵地，联合燕国和齐国，那时君王再重新进军荥阳，也不为晚。这样，就会使楚国所要防备的地区增多，力量分散，而汉军得到休整，再重新和楚军交战，一定能够打垮楚军。”汉王听从了他的计策，出动军队驻守在宛城和叶城地区，和黥布在行途中收聚散亡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