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子是怎么过来的(第16/16页)
定:那时候有明确规定吗?
印:明确规定。
定:可是那时候这个经过您了解吗?
印:……不了解,好像没有受到什么歧视啊,而且还受到照顾。
定:您后来一直是报满族?
印:一直是满族。
定:您一直也意识到您是满族?
印:对。
定:您记不记得那时候满族的著名人物除了您父亲和程砚秋之外还有谁?
印:那时候老舍是满族啊。说起这满族啊,是90年代吧,我们学校统战部找我,说要编一本满族科技工作者的辞典,我把我们学校副高职称以上的几个满族的都给搜集了都给写了,通过我们统战部给送去了,买书的钱都交了,最后人家书出版的时候把我们学校这几个人全给漏掉了。钱倒是给退回来了。
定:有这么一本书吗?我怎么不知道啊,那里面都有谁您还记得吗?
印:原来我们学院有个院士,姓关的,关君尉,90岁去世的。还有一个叫关玉秀,那个人是满族,他的父亲是艺文学校的校长,就是现在二十八中。我们还有一位叫金承藻的,搞建筑的,我跟他没接触过,他的祖上据说是看坟的,究竟是哪个王爷后代搞不清楚,“文化大革命”把他整得够呛,他家有几十所房子,他在学校集体宿舍里有间房,睡一个席梦思床,学生把席梦思给割了挖出俩金豆来,藏到那里面。你看这人生活是什么呢,50年代、60年代他就骑摩托,每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要骑摩托到五道口吃饭馆的饭。“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呢,我们学校职工食堂还有小灶,我就看他拿着一个小的金龙碗,黄色的那个龙碗,上小灶那儿买炒菜,跟师傅说:“您给我少来点,多了吃不了。”“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一张大字报就把小灶给封了,小灶就没有了。
我们这儿现在还有几个(满族的)。有一个是我们财务科的,退休了,80多了。还有跟我同岁的一个教授,还有一个讲师,比我小几岁的。他(指编辞典的人)当时要求有副高职称以上的。
定:你们家出身不算太不好吧?
印:为了考大学我还积极要求入团嘛,临填表以前我入了团了。我是1955年6月入团的。后来一直没入党,虽然学校对我还不错,我是我们学校头一个非党的中层干部。
定:您后来是做到?
印:我们学校的期刊编辑部的主任,职称是编审。我60岁才拿到正高职称,到我们该申请的时候,又要培养跨世纪接班人了,就是比我们年岁小的那些个77级、78级毕业的,都要给个正高职。我就说,这些人非要2000年前给个正高职,2000年以后给就不跨世纪啦?就不行啦?我还不错,临退休给我弄上了,好多人还没弄上呢。
定:你们这代人也够坎坷的。
附图:印嘉佑所述居住地点与活动区域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