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国民立法议会时期(第9/11页)

议会已经得到消息,派出代表团前来迎接国王。代表团团长告诉国王,议会将提供地方,保障他们的安全。一路上颇费周折,一行人在福扬修道院门前还遇到了愤怒的群众,好不容易才赶到议会。议长韦尼奥向国王表态,将誓死保卫现有的权力机关和人民的权力。夏博提出:在国王面前,议会不能进行讨论。路易十六一行人就移步来到记录室,虽然在那里也可以看到和听到会场的一切。

国王的离宫,不但带走了一部分国民自卫军,也令王宫守卫力量的军心大散,宪兵们陆续撤离。国民自卫军有的已经开始倒戈。但是,仍然有对国王异常忠心的营队和起义群众发生了交火。王宫被起义者的纵队包围,马赛和布列塔尼的结盟军率先冲进了各个宫院。瑞士禁卫军已经把守着王宫的各个关口。双方起先是相互对峙,谁也没有攻击。不久以后,也不知道是哪一方打响了第一枪,王宫的前廊下突然发生交火,瑞士禁卫军随后猛烈射击。起义者多人伤亡,损失惨重,第一轮攻势也被打散。但他们很快组织第二轮攻击,集结了优势兵力,对瑞士禁卫军进行围剿、炮轰。战斗逐渐演变为屠杀,胜利的起义者在王宫中肆意妄为。

听到王宫传来的炮声,议会十分惊恐,有的议员甚至想离席逃脱,但被大多数议员阻止。议会外终于传来胜利了的呼声。君主制度的命运到今天已终结了。新的市政府打出“祖国、自由、平等”的旗号,要求议会废黜国王,召开国民公会,并承认它的权力。议会只得同意,却不愿意由他们宣布废黜国王。最终,韦尼奥代表十二人委员会发表声明,将召开国民公会,撤换各部大臣,停止国王的职权。议会虽然很不情愿,但不得不通过这项提议。吉伦特派各大臣官复原职,那几项著名的法令开始实施,将四千名拒绝宣誓的神父流放,并派出了一些委员甄别军队。路易十六开始被议会安排住在卢森堡宫,现在却被当权的公社视为囚犯,被押送到丹普尔堡。9月23日,特别会议召开,讨论王权的命运问题。但实际上,王权在8月10日已经被推翻了。

从8月10日起,法国进入革命的独裁和专权时期。由于这次起义是自下而上的,缺乏制衡和约束,下层阶级的统治开始变得残酷、暴虐。当前最关键的问题,是在获取自由后拯救这个国家。巴黎的起义得到各郡的纷纷响应。虽然军队暂时还没有发生明显变化,但很快也将发生重大变革,这是可以预见的。像迪穆里埃、居斯蒂纳、比隆、克勒曼、拉布尔多内等第二等将领,对最近的事变持肯定态度。两个军区总司令对革命的态度却不太一样。吕克内只是觉得8月10日的起义是个意外事件。手下有三万名忠心耿耿士兵的立宪派领袖拉法耶特仍然支持王权。他将司令部设在色当附近,并把立法议会派来的三个委员囚禁于此。只想以军人暴动对抗群众暴动的拉法耶特,并没有正确认识法国当前面临的形势,没有意识到革命最终会取得胜利的必然性。

8月10日的事件之后,法国国内出现了一个新的阶级。他们人数众多、斗志昂扬,对革命有着近乎痴狂的态度。而拉法耶特是不能与这个阶级意见一致的。虽然他曾镇压过这个阶级,但如今大兵压境,形势并不允许他继续这么做。

7月30日国外的侵略军从科布伦次出发以后,到了8月19日已经开始沿摩泽尔河逆流而上,向法国边境推进。法国的各支军队决心仍然服从议会指挥。吕克内、拉法耶特也都改变了态度。拉法耶特宣称自己对军事暴动负全部责任,并放下军权,离开军队前往荷兰,准备到美国去,那是他的第二故乡。很快,他在路上被捕,被视作战俘,先后囚禁于马格德堡狱和奥尔莫乌茨。在狱中,他坚强不屈,绝不低头,在被监禁了四年之后,才在英国的斡旋下被释放。

这时,起义者们却因为对起义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产生了分歧。激进派主张先控制巴黎,之后控制议会,最后控制整个法国。他们推倒了历代国王的塑像,取消了郡政务厅对市政府的监督权。为方便群众参与国家事务的管理,他们也废除了法律对公民选举权的条件限制。为惩罚8月10日起义那天的阴谋分子,他们要求议会建立一个特别法庭。议会最初没有答应,但后来也顶不住来自市政厅的压力。特别法庭还是成立了,并宣判了几个人。公社觉得法庭效率低下,办案迟缓,对法庭意见很大。马拉、帕尼斯、塞尔让、迪普兰、朗方等10个人是公社的主要人物,主要领袖是丹东。丹东是8月10日事变的核心,那天晚上,他在军队中四处奔走,后来领导了革命公社的工作,并担任了司法部长。丹东是个敢作敢为的人,他声音洪亮,慷慨激昂,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被人称为平民中的米拉波。两人的缺点也极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米拉波拥有的是贵族特权阶级的缺点,而丹东却是平民阶级的。丹东是个有双面性格的人,他的长处十分明显,缺点也同样突出。他有热情,热爱生活,却又缺乏自我节制,不拘小节,挥霍无度,因而经常负债累累。有时他十分任性,有时又能非常专注。达成某项目标前,他可以不惜采取任何策略,达到目的后又散漫慵懒。他疾恶如仇,对待群众却十分谦和宽厚。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起义时前后的表现迥然不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