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能量获取:交替上升(第20/32页)
公元前1300~前1000年,能量获取水平的下降程度是比较难以估计的。我曾经提出,公元前13世纪的这个数字稍稍下降了一点,从每人每天21 500千卡降到21 000千卡,然后下降速度加快,在公元前1200~前1000年,从每人每天21 000千卡降到20 000千卡(公元前1200~前1000年的年下降率为0.025%)。波谷的底部也许还要更深一些,那样的话,公元前第一个千年早期的增长一定要稍微快一些,以便在公元前500年时达到每人每天23 000千卡;波谷的底部也可能稍微浅一些,那样的话,随后的增长一定会更慢一些。然而,20世纪90年代,一些考古学家声称公元前1200年后崩溃的规模实际上极小,甚至根本没有崩溃,是误入歧途了,好比提出后罗马时代也没有崩溃一样。
如果这些数字大致是正确的,那么能量获取水平在公元前1000~前500年,一定是上升了大约15%,从每人每天将近20 000千卡增至23 000千卡(年增长率为0.029%,比公元前3500~前1200年的估计增速稍快一些)。据我的估计,能量获取水平在公元前500~前1年又上升了35%(从每人每天23 000千卡增至31 000千卡)。
在图3.5中,船只残骸和铅污染分别代表着远程贸易和金属制造业。公元前第一个千年中,15%的增长出现在公元前500年之前,另外85%的增长在公元前500年之后完成。这也许意味着我对公元前1000年(其实是公元前1300年)的估计太低了;或者这也可能只是反映了一个事实,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的地中海地区出现大规模的人口增长(沙伊德尔估计在公元前1200~公元150年,人口大致增长了4倍),其中大部分是在公元前500年以后增加的,意味着贸易和工业的总量增长似乎在公元前第一个千年晚期得到了很大的重视,但人均增长量却没有得到很大重视。
惊人的积累:西方能量获取
图3.2和图3.3显示了我为公元前14000~公元2000年整个时期西方能量获取水平所计算的分数。这样的图表就其本质而言,大量数据都是近似值。很难想象每个数字都是正确的,这意味着(如第二章中所提到的)应当问的问题不是所有的数字是否都正确——我们可以肯定地说不是这样——而是这些数字是否错误到严重歪曲了西方能量获取的历史轮廓的地步。
对于这个问题,我想答案一定是:否。我计算的分数无疑都是在正确范围内的,出于我在《西方将主宰多久》一书中讨论过的原因,系统性误差的幅度恐怕不会超过上下20%。然而,最受关注的肯定是非系统性误差在多大程度上扭曲了图表的形状。
图3.14 公元前14000~公元2000年西方能量获取情况(假设罗马的增长率较低而早期现代时期的增长率较高)

图3.14显示了能量曲线将会如何变化,例如,公元前第一个千年的能量获取水平实际上只是我估计的一半(即在公元前1000~前1年,从每人每天20 000千卡增至25 500千卡,而不是31 000千卡),而公元700~1500年的增长,则是我估计的两倍(即从每人每天25 000千卡增至29 000千卡,而不是从每人每天25 000千卡增至27 000千卡)。这些重大的修正令我非常吃惊,因为难以得到现存的考古证据的确证;然而它们对图3.14的影响却并不大。公元前1000~公元2000年的能量获取增长情况变得平稳多了(这从图3.15中更容易看出。该图既显示了实际估计,也显示了这些修正估计,而且只显示公元前1500~公元2000年这一时期),但基本情形大致是相同的。
图3.15 对公元前1500~公元2000年西方能量获取情况实际估计与修正估计(假设罗马时期的分数应降低而早期现代的分数应提高)的对比

我们可以拿任何假设的修正数字来做实验,但是这样的实验的主要价值就是展现我们需要对分数进行多么剧烈的改变,才能对西方能量获取历史的基本形态产生重大影响。基本的模式是非常清楚的——从冰期末期到国家开始出现(从约公元前14000~约前3000年),是一段极其漫长的发展极度缓慢的时期,在早期国家和帝国时代(约公元前3000~前1年)虽有所加速,但发展仍然非常缓慢,然后波动不断冲击着农业社会的上限,使之稍稍超过了每人每天30 000千卡(约为公元1~1600年),继而是短暂的农业社会的上限继续被推动提高的时期(1600~1800年),最后是(至今仍在持续的)爆炸式增长的短暂时期(1800年至今)。
经济学家们经常认为工业革命前没有发生任何重要变化。格里高利·克拉克曾说过(本章前面曾引用过):“(公元)1800年时世界上的人均富裕状况并不比公元前100000年时的好。”他配发的图表(见图3.16)将前现代时期的生活标准表现为在马尔萨斯论的上限周围盲目乱撞,其非同凡响之处只在于其直率,观点本身仍然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