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一转身,便是一生(第3/5页)

那雪赶紧接过酒杯,再次表示了感谢,然后将那杯红酒喝了下去。段总皮笑肉不笑地坐了下来,大声地描绘着自己给刘铁的一些规划,表示一定要好好地培养培养刘铁。那雪心里感激不已,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但她感到眼皮越来越发沉,浑身无力,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夜深了,那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晕晕乎乎地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宽大的床上,惊恐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床头柜上还放着一万元钱。那雪顿时浑身颤栗,感到似乎整个房间都在飞速地旋转。想到段总的大背头,想到他淫笑的嘴脸,她感到一阵恶心,嘴一张就吐了出来。

那雪裹着被单冲进了浴室,趴在洗脸池抠嘴,一股黄色的胆汁涌了出来。她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看到自己脸色惨白,流出了悲愤的泪水。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那么的污秽,她将淋浴的水龙头开到了最大,用力地洗擦起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抓出了一道道血痕,但还总觉得有洗不清的污垢。

滚烫的热水和她的泪水一起流淌着,她不停地洗着擦着抓着,脑子里浮现出刘铁审视的目光,感到眼前一黑,一下子瘫在了浴缸里。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呆滞,任凭滚烫的热水喷洒在身上,脑子里又浮现出温润如玉的潘石深情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椎心泣血,闭上了眼睛,久久不肯睁开。她不由地又想起了长眠于杜鹃花丛中的母亲,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感到万念俱灰,流出了绝望的泪水……那雪神情恍惚,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离开了身体在游荡着,而污秽的身体却无处可藏。

突然,她惊恐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了一声悲恸欲绝的哀号,死死地盯着洗脸池,慢慢地起身走了过去,颤栗地抽出了一次性刮胡刀片。她眼睛一闭,默默地说了句:“妈妈,对不起!我来找你了!”说着,朝自己的手腕猛地割了下去,顿时一股鲜血从手腕上喷涌了出来。

她蜷缩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从手腕上流出的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死一般沉寂的房间里,只有水龙头喷出的水在哗哗流着,热气在整个浴室里盘旋着。突然,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双唇抖动地低声自语着:“不要,我不要死,我答应妈妈,我不能死……”

此刻,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重新燃起,她感到了一种死亡的恐惧,拼命地爬出了浴室,爬到床头柜上的电话旁,艰难地伸出了手,挣扎着拨打了刘铁的电话。电话嘟嘟嘟地响了半天终于通了,电话里却传来了一个女孩儿的叫声:“喂?……谁呀?找铁子呀?他在洗澡呢!”没等那雪说话,电话就挂断了,发出了嘟嘟嘟声。那雪拿着电话呆愣着,猛然,她想到了潘石。

周末的夜晚,潘石摆脱了一周繁琐的事务,静静地享受着读书和写作的时间。在这个充满欲望的帝都,在这个流金的岁月,不知还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去读读书。一束灯光照在潘石脸上,看上去十分淡然和宁静。晚上十一点了,潘石有睡子午觉的习惯,他站起来伸展着腰,走进浴室,准备洗漱睡了。

潘石已经好久没和那雪联系了,他忍住了没去看她,却忍不住去想她。潘石躺在床上,不由地又想起了那雪,想着这段时间,也不知她身体和精神恢复得怎么样了?过去,潘石有书相伴并不觉得孤单,但自从爱上了那雪,思念却让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内心孤单,尤其是在漫长的夜里,思念更是让他经常无法入睡。

夜深了,潘石好不容易睡着了,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他伸手拿起电话,心想可能是公司又有什么急事儿找他了,但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会所的电话号码,他下意识地猛地坐了起来,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接通了,传来了那雪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我……”潘石听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不敢再往下想了,迅速穿上衣服,冲出了家门,飞快地开车向会所驶去。会所客房的走廊里,一个服务员跟在潘石后面气喘吁吁地跑着,说那间房是段总开的。潘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大步跑了起来。潘石用力推开了房门,眼前一黑,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那雪……

军区总医院急救室的门外,潘石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天渐渐亮了,一位医生走出急救室,潘石急忙迎了上去。那位医生告诉潘石,病人还在昏迷中,不过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请他放心。潘石推开了急救室的门,眉头紧锁,脚步沉重地走到病床边,看到那雪面无血色,手腕上缠满了绷带,嘴上戴着氧气罩,感到一阵眩晕。他赶紧仰起头,闭上了眼睛,镇定着自己。过了一会儿,他走出急救室,拿出手机,拨通了段总的电话,没等潘石说话,段总就兴奋地说:“喂,师弟啊?这么早?我就知道,师弟一定会救我的,今天可是最关键的一天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