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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找到了,就是那里!”并肩而行的男子拉着伊濑朝海边走去。波浪的声音越来越近,寒风从正面扑打着两人的脸庞。

“就是这块岩石。”男子用电筒照着前方不远处,一小块岩石浮现出来。在海水的侵蚀下,岩石的上表面平整如桌面,下方则坑坑洼洼的。“公文包就放在这块岩石上。”

“唔。”伊濑朝岩石凝望片刻,从男子手中借过电筒,将附近扫视了一遍。岩石距离海岸大概五六米。

伊濑将灯光投射在岩石附近,注视着沙滩上的圆形光斑。黑暗之中传来阵阵涛声,仿佛天地间只有这片小小的光斑在移动,让人不寒而栗。

“发现什么没有?”男子在黑暗中询问。

“我还在找,不好意思,请再等等。”

沙滩上只看得到海水冲来的海草残渣、贝壳碎片和小木棍。距武田自杀已两天,海风又吹得这么猛,警察说的鞋印早就不见踪影,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伊濑正要放弃搜索、返回男子身边,最后一次往光斑中看去,一个白色的物体进入视野,刚好掩藏在岩石背后。

伊濑蹲下身子,拾起那东西放在掌中,吹走附在上面的沙子,将电筒凑近该物体仔细查看。那是一颗烟蒂,离吸口一厘米的地方烧黑了,说不定是武田抽过的。伊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翼翼地将烟头包起来收好。这举动,仿佛是在模仿夏洛克•福尔摩斯。

第二天,伊濑打电话给法务省的朋友。

“我也正想打电话找你呢。”对方先开口了。

“找到记录了?”伊濑难掩兴奋。

“不知道算不算找到了……总之请你先来一趟。”

“好的。”

伊濑正午之前赶到法务省,朋友在那里负责监狱管理方面的工作。伊濑被带到接待室里与他会面。

“我详细翻阅了网走监狱从昭和初年开始的记录。”朋友说道,但手上并没有拿文件之类东西。伊濑一开始还认为文件原件不能随意示人,朋友肯定做了笔记。

“很辛苦吧?我掌握的线索只有这些。只知道是跟渔业有关的人。”伊濑说。

“确实费了不少劲。不过,不是每年都有跟渔业相关的人被送进网走监狱,所以调查完成的时间比预想中早。”

“那有没有什么发现?”

“到昭和十五年为止,都没有符合你所说条件的人。”

“……”

“昭和十六年三月的记录空白。”朋友说。

“空白……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文件恰好缺了那一页。”

“缺了一页?”

“我发现页码不对,连忙用手指沿着装订线掰开查看,发现有人用剃刀将那一页割走的痕迹。”

“什么!”伊濑惊得差点当场跳起来,“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这些老旧的文件都存放在专门的房间中。管理员若要这么做,也并非绝无可能。”

“管理员……他们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呢?”

“况且管理这些档案的都是年轻人。他们应该没有理由去做这种事。”

“那会是谁做的呢?”

“不知道。”

“会不会是法务省的相关人员在阅读文件时偷偷干的呢?”

“有可能。但也不能断定割走的那页文件上,一定记载了你要找的囚犯资料。”

“说的也是……”昭和十六年,伊濑觉得那个时期一定发生了什么。若果真如此,那割走这份记录的人就是想借此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真相。

“文件有没有借给法务省之外的人?或许那人割走记录后将文件还回来,还佯装毫不知情。”伊濑问。若有人与他抱有相同的目的来到这里,就完全有可能这么做。那人不仅阅读了相关记录,还要确保别人看不到这些记录。伊濑感到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对手在暗处潜行。

“文件被人带出去的可能性是不存在的。”朋友强调道,“这些毕竟是关系到人权的绝密文件,外人接触不到,更别说带出去了。就算是法务省内部人士,也只有相关负责人在必要时才能查看,而且还需要部长以上级别的长官盖章许可。”

伊濑闷哼了两声。他不认为自己的对手在法务省内部。但在绝对禁止外借的条件下,那一页文件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割走的呢?

“最近是否有人阅览过囚犯名簿?既然阅览这类文件需要严格遵守程序,那肯定会留下申请记录吧?”伊濑问。

“必须填写阅览申请表。你不会是想查看那张申请表吧?”

“当然想。你不会不给我看吧?”

“法务省内有人提出申请,最近的一次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申请人是行刑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