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假设充满魅力,而理论是美丽的话,那么我会享受其中,并将真相置之度外。(第2/5页)

“其他人呢?”

“剩下的人都是乘电车来的,不然还能怎么办啊。”

“从车站怎么过来呀?”我问道。

我们这些人里,不知为何,有车子的寥寥无几,因此直到去年,大家都习惯分乘我和丸茂的车过来。然而今年我和丸茂都因为工作的缘故时间上拿不准,甚至有可能不参加(虽然我对丸茂所说的“重要的事情”是否真的是工作尚且存疑),于是让大家自行前往。

最后,我这边总算是紧赶慢赶把工作完成,至少在太阳尚未落山前(这当然是比喻,现如今倾盆大雨,太阳肯定是瞧不见的)赶到了别墅……“当然是打车过来的呀。驾照和车都没有,没办法喽。”

“打车费相当贵吧?”

这幢宅邸,就算是从最近的车站过来,也有相当的距离。

“算是吧。五千多块[1]。”

“这么贵啊。”我大吃一惊,“实在是对不住。”

“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些人才是,这才深切地体会到你和丸茂平时的照顾。更何况,虽说是五千块,但我们是平摊的,算起来每个人也才一千多一点。”

阿英又苦笑着补充道:“话说回来,那位出租车司机呀,来的时候一直嘀嘀咕咕说回不去了,害我以为会被撂在半路,一路上一直捏着一把汗呢。”

“咦?你说的是上车之后吗?”

“可不是嘛。”

“怎么会有出租车把乘客扔在半路这种事呢……”

“现在是没有。不过泡沫经济那阵子也是发生过这种事情的。‘差不多该回营业所了,请客人从这里下车,去打前面的车子吧’这种。毕竟那是六本木[2]的人手里都挥舞着万元大钞打车的时代呀。那个时代的出租车,给人感觉像是‘让你上车你才能上’一样。”

“这算哪门子事啊。”我很震惊,如此回答道。

真是很难相信,而若要问是否羡慕的话,我当然会选择否。我甚至因为青春时代没有在那样的日子里度过而由衷地感到庆幸。要是年轻的时候体验过那种生活,金钱观念必定是要扭曲的——“没被半途扔下来倒是好。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那位司机师傅能不能平安回去呢。”

“至少我来的路上没看见对面车道上有事故或者车辆抛锚什么的。”

“那我就放心了。”

阿英仿佛松了口气。也不知是谁起的“体谅人的”这个绰号,被我们这么称呼着的阿英,有时候体谅和担心别人的程度过分到了跟老好人无异。这样的阿英一定是真心担心那位司机先生的安危吧。

“啊,这个,谢啦。”

刚好经过布草房,我就顺便把手上的毛巾递还给了阿英。在我们这群人中最为年长的阿英讨厌我们用敬语,因此我一直尽可能地使用“朋友间的口吻”来交流。阿英接过毛巾,直接扔进了布草房里的大洗衣机中。

“话说,房间还是按照往年那样分配的吗?”

“是啊,你这家伙的房间跟往年一样,是一楼东边最里面的那间。这样行吗?”

“当然,没问题。”

正合我意。我点了点头。

布草房的隔壁是像等候室一样的空间,摆放着长凳之类的家具。但厚重的中央楼梯也在这里,延伸至二楼。敦实的琥珀色扶手上雕着华丽的花纹,楼梯宽度接近四米,其豪华气派的程度,甚至可以当作刚组建完成的内阁大臣面向媒体拍摄纪念照的背景。

这个楼梯恐怕是模仿约西亚·肯德尔[3]为现在是国家重要文化财产的台东区旧岩崎府邸设计的楼梯所建造的吧。两处楼梯几乎相同(当然,这里的是仿作),君临于三菱财阀顶端的岩崎家族的代代当家,会让请求会面的客人等候在楼梯所在的屋里,自己从楼梯上方悠然自得地登场。这样的高低结构差,使得客人在商量要事或进行重大交涉前,难免就已经无意识地陷入心理上的劣势。

“怎么样,是回房还是先去休息室打个招呼?”

阿英在楼梯前停住,目光瞟向我。

这幢宅邸是大门正朝南,左右屋脊向东西方向延伸的四层小楼。一楼从刚刚进来的入口开始,依次是餐厅、厨房、食材库、客房、浴室和布草房等,二楼除了客房之外,便是面向大门看位于宅邸左侧,也就是西边最里面的房间,也是大伙儿此时聚集的大休息室。如果直接回房间的话,只需沿着走廊前行;如果要去休息室露面的话,就要登上眼前这十分厚重的中央楼梯了。

连接这栋建筑一楼和二楼的,只有中央楼梯这一处。二楼再往上的话可以走别的路线,这是后话。

“那好,先去休息室吧。”

我做好决定,便用胳肢窝夹着行李,飞奔上了中央楼梯。说是行李,其实就只有一个波士顿包,而我一心只想尽快见到沙耶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