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牛河 于是他灵魂的一部分(第2/4页)

开着那辆车去山梨的只有光头和马尾两人。另外两人留在东京处理善后问题。从头到尾都由马尾开车。海狮从首都高速公路驶上中央高速公路,向西驰去。凌晨的公路上空空荡荡,可是他们严格地遵守限速。万一被警察拦截下来,便万事皆休了。车子前后安的都是偷来的牌照,货厢里装有塞着死尸的集装箱。毫无辩解的余地。一路上,两人始终无言。

黎明时分抵达教团,守在那里的医师检查了牛河的尸体,确认是窒息死亡。但颈部没有绞杀的痕迹。据推测,为了不留下痕迹,大约是用袋子之类的东西从头套下的。检查了双手双脚,没发现用绳索捆绑的印痕。也没有遭受过殴打和拷问的迹象。表情中也看不到苦闷的神色。那张脸上浮现出来的,如果强作形容的话,很像别指望有解答的纯粹的疑问。怎么想都是死于他杀,尸体却干干净净。医师对此感到奇怪。或许是死后有人为他按摩过脸部,才显得表情平和吧。

“是无懈可击的行家干的。”光头向上司解释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恐怕连声音都没让他喊出来。因为事件发生在半夜,如果发出痛苦的哀号,只怕整幢公寓都能听得见。门外汉根本不可能做到。”

为什么会有行家出手除掉牛河?

光头小心翼翼地斟词酌句:“大概,牛河是踩着谁的尾巴了。踩不得的老虎尾巴。在连他自己都没搞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那会不会和处置领袖的对手是同一个?

“没有明确的证据,但可能性大概很高。”光头说,“还有,牛河大概受到了和拷问差不多的对待。虽然不知遭受了什么,但无疑受过严厉的审问。”

牛河都说了些什么?

“肯定把知道的信息统统说出去了。”光头说,“这大概没有疑问。只是在这件事上,牛河本来就只知道很有限的信息。不管他说了什么,应该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实际的危害。”

其实光头自己也只被告知了很有限的信息,但当然要比局外人牛河知道得多。

所谓行家,难道是黑社会参与了?上司问。

“这不是流氓和黑社会的手法。”光头摇摇脑袋,说,“那帮家伙干起来要更加血腥,更加杂乱,不会这么精细。杀牛河的人是在向我们发出信息:他们的体系高度洗练;只要有人生事,就会毫不留情地反击;不许再纠缠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

光头摇摇脑袋。“具体是指什么问题,我也不清楚。牛河最近一直在单独行动。我多次要求他汇报中途进展,他却坚持说还没有收集到足够的材料,无法完整地汇报。恐怕是打算凭自己的力量彻底查明真相。所以,他是把情报藏在自己的心里,遭人杀害了。牛河原来就是领袖自己不知从什么地方带来的人,以前也一直像别动队那样单独行动,跟组织格格不入。从指令系统上来说,我并不处于辖制他的地位。”

光头不得不划清责任范围。教团已作为组织建立起来。所有的组织内部都有规则,有规则便伴有处罚条例。若将掉以轻心的责任完全推给自己,那可不行。

牛河躲在那间公寓里到底在监视谁?

“这个还没有搞清。合理地推测,应当是住在那座公寓里的人,要不就是住在附近的某人。留在东京的人正在进行调查,不过还没得到他们的汇报。好像挺费时间。我恐怕还是赶到东京去,亲自确认一下为好。”

光头并不看好留在东京的部下的工作能力。固然忠心耿耿,却不得要领。也没有对他们详细解释现状。不管做什么,还是自己动手效率高得多。牛河的事务所或许也该彻底搜查一遍。或许打电话的家伙已经抢先去搜查过了。然而上司没有批准他去东京。在情况更为明朗之前,他和马尾必须留在总部。这是命令。

牛河监视的会不会是青豆?上司问。

“不会。肯定不是青豆。”光头说,“假如青豆住在那里,他肯定会在查明她住处的第一时间向我们汇报。这样他就算完成了任务,交给他的工作也结束了。牛河在那里监视的,恐怕是个和青豆的藏身之处有关或可能有关的人。不这样考虑,逻辑上就说不通。”

于是在监视那个人的中途,反而被对方察觉,采取了措施?

“恐怕是这样。”光头说,“独自一人过于靠近危险区域了。他为了获取有力的线索,大概太急于求成。如果是几个人一起去监视,可以互相掩护,就不至于造成这种结局了。”

你和那个家伙直接通过话。你看我们有希望和青豆商谈吗?

“我也无法预测。只不过,如果青豆本人不打算和我们谈判,大概就没有希望商谈了吧。从打电话来的那个男人的口气里,能听出这样的意思。归根结底,一切都要看她如何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