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学生和老师(第3/3页)

“他怎么了?”

“他就说他病了,周一来不了了。”

格涅沙向前倾了倾身体。

“可别说是我讲的,”校长说,“千万别跟其他人这么说,但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你随那些男孩去,他们也就随你怎么样。他们都是些好孩子,但他们的家长——老天!米勒回来后,你就去接历普的班级吧。”

格涅沙同意了。但他只替历普上了一个早上的课。

回校后的米勒对格涅沙非常不满。周一早上课间休息的时候,他跑去校长那里抱怨,格涅沙也被叫了过去。

“我走的时候,这个班级还是好好的,”米勒说,“这些男孩们都还不错。看看,看看,我一个星期不在——好吧,也就是两三个月的工夫——现在我回来了,看到了什么?他们不仅一点新的东西都没学到,还把我辛辛苦苦教会的东西都给忘得精光。教育是门艺术,哪里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做的?居然真有那些从甘蔗地出来的人,敢到西班牙港来混教书这碗饭吃。”

活到这么大,格涅沙第一次感到如此愤怒。“你,见鬼去吧,你!”

就这样,他永远离开了那所学校。

※※※

格涅沙到码头散步。正午刚过,海鸥在帆船的桅杆间穿梭飞翔,嗷嗷叫着。他看到远处有一艘落锚的远洋轮,脑海中闪过旅游的念头。但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余下的时间他是在一家电影院里度过的,但那是一种折磨。他特别痛恨电影结束前的字幕。他想:“人家都说屏幕上那些名字打得很大的人,都是赚大钱的。就算是那些名字很小的,应该也过得不赖。而我什么人都比不上。”

回到邓唐纳德街,库柏太太对他的安慰恰到好处。

“我可受不了那样无礼的待遇。”他仍有点愤愤然。

“你和你爸爸有点像,知道吧?用不着担心,我的孩子。你有一个很强的气场,我能感觉得到。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把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弄丢了总归不对。毕竟,他们也没有让你做牛做马。”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她又开始嘀咕这件事:“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回头再请求校长的原谅了。”

“是不能。”他立马表示赞同。

“我在想,我有个表弟在车管处工作,说不定他可以给你在那里找一份工作。你会开车吗?”

“我连驴车都驾不了,库柏太太。”

“没关系。他可以帮你搞到执照,然后你也不用怎么开车,只要测试其他开车的人就行了。如果能做我表弟那样的工作,那可就赚大钱了,各种各样有钱的傻瓜都会来求你发给他们执照。”

她又想了想。“啊,对了。我在无线电报局也有个认识的人。呃,我的脑子现在真是不太好使了。今天下午有一封给你的电报。”

她走到餐具柜前,从一个插着人造花的花瓶底下抽出一封电报来。

格涅沙读过电报,交还给库柏太太。

“哪个傻瓜发的?”她问,“能把人活活吓出心脏病来。坏消息现在都可以追着人到家里了。这个在电报上签了名的莱姆罗甘是谁?”

“从来没有听说过。”格涅沙回答。

“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噢,你知道……”

“不过,是不是很奇怪呢?”库柏太太打断了他,“就在昨天晚上,我梦到了一个死人。真的,这的确很奇怪。”


  1. [2]印度北方邦城市,印度教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