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2/3页)

我知道自己占了上风,这个坐着劳斯莱斯的帅气男人并不知道他将要输掉了。我要耍耍他。我把他拖进一场关于他工作的谈话,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我装作非常有兴趣,他于是没完没了地说着那些好莱坞的狗屎,我能看到简奈尔变得紧张又恼怒。她知道他是个蠢蛋,但她不想让我知道。然后我开始称赞他的劳斯莱斯,那男人变得活跃无比。五分钟之内,我就知道了比我想知道的更多的关于劳斯莱斯的知识。我继续称赞那辆车,然后我用一个简奈尔知道是杜兰讲的老笑话,一字一句地重复着,首先我让那男人告诉我它值多少钱,然后我说:“用那么多钱买的,这辆车可得会口交才行啊。”她恨死了那个笑话。

那男人开始不断大笑,说:“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简奈尔满脸涨得通红,看着我,然后我看到队伍开始动起来,我得回自己的位置。我跟那男人说很高兴认识他,并告诉简奈尔能再见她真是太好了。

两个半小时之后,我从电影院出来,看到简奈尔那辆熟悉的梅赛德斯车停在剧院前面,我坐了进去。

“嗨,简奈尔,”我说,“你是怎么甩掉他的?”

“你这狗娘养的。”

我大笑起来,够过去,她给了我一个吻,我们开车回我的酒店过夜。

那天晚上她非常可爱,她问了我一次:“你知道我会回来找你吗?”

“知道。”

“你这混蛋。”

那一晚美妙极了,但到了早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们道了别。

她问我会在城里待多久,我说还有三天,然后就回纽约。

“你会打电话给我吗?”

我说我想自己不会有时间。

“不是见我,只是打电话给我。”

“我会的。”

我打了,但她不在家,我听到了她操着法国口音的答录机留言。我留了个口信,然后回到了纽约。

我最后一次见到简奈尔是个意外。

当时,我正在贝弗利山庄酒店的套房里,在跟朋友共进晚餐前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我没法抵挡打电话给她的冲动。她答应跟我在甜蜜生活酒吧碰头,一起喝一杯,那地方离我的酒店只有五分钟路程。我立即就过去了,没几分钟,她就走了进来。我们坐在吧台边喝了杯酒,随意地聊着天,就好像我们只是熟人而已。她在吧椅上转了个身,好让酒保给她点烟,她这么做时,脚轻轻地撞到了我的腿,轻得连我的长裤都不会弄脏,然后她说:“噢,我很抱歉。”

不知为什么,那让我心神俱碎,当她在点烟后抬起双眸时,我说:“别那么做。”我能看到她眼中的泪水。

那正是文学作品中所描绘的分手,那充满了感情的温馨一刻,濒临死亡的脉动最后几下跳动,死之前脸上最后一片回光返照的潮红。但当时我没想到。

我们手牵着手,离开酒吧,走到我酒店的套房。我打电话给朋友,取消了我们的约会。简奈尔和我在套房里一起吃了晚餐,我靠在沙发上,她以她最爱的姿势坐着,双腿收在身下,上半身靠在我身上,这样我们就总是保持着身体接触。她能低头看着我的脸,看入我的双眸,看我会不会骗她。她仍然以为能够透过表情看清一个人。同时,从我的方向仰头,我能看到她的下巴到脖子的可爱颈部曲线以及她的脸庞所形成的完美三角。

我们就这么相拥,过了一会儿,她深深地望入我的双眼,说:“你还爱着我吗?”

“不,”我说,“但我发现,要是没有你,我非常痛苦。”

有那么一会儿,她什么都没说,然后,她特别着重强调地重复:“我是认真的,真的,我很认真,你还爱我吗?”

我认真地说:“当然。”这是真的,但我说这句话的口气会告诉她即使我曾爱过她,那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我们永远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再也不会那样任她伤害。她立即就明白了这一点。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说,“你还没有因为我们的那些争吵而原谅我吗?”

“我会为任何事情原谅你,”我说,“除了你跟奥萨诺上床。”

“但那根本什么都不算,”她说,“我只不过跟他上了床,然后一切就结束了。那真的什么都不是。”

“我不在乎,”我说,“因为那个,我永远没法原谅你。”

她琢磨了一番,起身去再倒一杯葡萄酒,在她喝了几口之后,我们上了床,她的肉体仍有魔力,我很好奇那些傻得透顶的浪漫爱情故事是否也基于科学事实。有可能是真的。一个人,体内有成百上千万截然不同的细胞,碰上性别相反的另一个人,但却拥有完全相同的细胞,这些细胞会相互呼应。这与能力、阶级、智慧、美德和罪恶都没有关系,只是一个相似细胞的简单科学反馈。要是真是这样,那该多容易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