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二合一(第3/4页)

至于十九,送去宫里的孩子,或已算不得家里人。

后来阴差阳错,他做了死士,到了时二手下做事,一次惩处,与掌印认回的女儿有了短暂接触。

且不论中间经历了什么,至少在他说出自己排行后,侥幸得了一句“阿兄”的称呼。

从那时起,他就想着,若能跟时二大人一般,有个妹妹就好了,有个能记挂他的家人就好了。

时归合上眼睛,不忍叫眼尾的泪珠滑落。

周兰茵苦笑道:“我若没有强留他就好了。”

不管是出于对回京的渴望,还是什么旁的原因,至少这六七年来,陪在周兰茵身边且一心为她着想的,只有十九一人。

如果她在十九第一次露出想回京的情绪时,就放他离开。

哪怕之后的日子艰难些,也总好过看他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来得好些。

周兰茵起身,将装有十九骨灰的木盒捧来。

“我听太子殿下说,你们最迟后日就要启程了,说来也是,一转眼你们在北地也待了三四个月了,连过年都没能回去,若再不走,怕是父皇都要着急了。”

“阿归,那便辛苦你,将十九带回去吧。”

时归茫然抬头,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水汽:“可是——”

十九临终前说,要留在北地的。

周兰茵摇摇头,拇指在骨灰盒上细细摩挲片刻,低声道:“北地不是什么好地方,没什么好留的。”

“他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被困在这儿。”

“只可惜我还不能走,只能委托阿归你先带他回去,或是找个风水好的地方,或是找个寺庙,安葬了他吧。”

“等日后我回京时,再带着小久亲去祭拜。”

小王子……不,已经是新汗王了。

不管新汗王到底是谁的血脉,如今、以及以后,他只会是独孤族的后代,按照族里的传承,该名独孤睿。

不过周兰茵更喜欢唤他的乳名,小久。

时归说服不了她,最后只能带着十九的灰骨离开。

临行前,周璟承有问周兰茵归朝的日期。

周兰茵的视线落在极远的旷野中,半晌才道:“快了吧。”

时隔数月,太子及大周朝臣终踏上回京的旅途。

当初万俟部落叛乱时,目标皆放在太子和独孤睿身上,虽也有派兵去朝臣所在的营地,但搜寻一圈没有找到目标后,很快就从那边离开了。

朝臣们多半只是受了些惊吓,偶有几个受了点小伤,经过这阵子的休养,也都好得彻底了。

说起受伤,反而是周璟承的伤势有些奇怪。

时归记得,太子那日为她挡了箭矢,箭矢是插在腰腹上的,后因箭头在皮肉里停留时间太久,拔出后有些狰狞。

按照时三的说法,这伤势看着是重了些,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箭上也没有毒,只要清理过创口,养个一两月就好了。

战乱结束后,因要对万俟部落做出处决,周璟承根本没法安心静养,只是让时三给他简略处理后,就与召集的另外十六部商议起正事来,忙了十多天才结束。

后面又有独孤新王上位,王太后听政等事,周璟承要为周兰茵撑腰,又在独孤王庭操忙了一阵子。

反正等时归再见到他时,距离他受伤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也不知是伤口感染的原因,还是连日操劳的原因,周璟承在歇下来的第一天,就发了一场高热。好不容易等身上的温度退不下去了,他又开始叫疼起来。

时归念着他的相救之恩,少不得多来看望。

也就是这一看,她就走不开了。

明明按照三兄的说法,殿下早该活蹦乱跳了才是。

怎么……

周璟承上了马车后,又一次病歪歪地倒了下来,一如之前大半个月一般,有气无力道:“阿归。”

时归心念一动,果然就听他继续说:“孤的伤口疼。”

时归狐疑地凑过去,低头时将面上的疑惑收敛去,耐心问候道:“太子哥哥哪里疼?还是受了箭伤的地方吗?”

周璟承用手臂挡住眼睛,又一次虚弱地点了点头。

即便是有些不明白,时归还是没有怀疑他话语的真假。

只是看他伤口疼了两个多月了,心里难免有些着急:“怎么还是疼呢?三兄明明说该没事了,还是说伤药有问题?”

“三兄月前去了北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要不然太子哥哥再给三兄去个信,让三兄再给你看看?”

“我总觉得,这次带来的御医不是很可靠的样子。”

之前北疆支援时,兵士中不少人都受了伤,为了避免他们回程时出现意外,时三就自请命随同返回。

仔细算一算,也就是从时三离开后,周璟承喊疼的频率高了起来。

时归也曾叫来御医,偏偏御医每次看过后,都只会说些“静养”之类的不痛不痒的话,问及有什么办法减轻疼痛的,又全说不出个一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