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2页)

司机看得心惊胆颤,默不作声地把车开回老宅。

寒曜年平日里不住这边,如非必要,十天半月都不回来一次。

市中心的老别墅占地宽广,华丽威严,死气沉沉。

寒曜年独自穿过前厅,侧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厉。

屏风背后走出一位管家,他身体有些佝偻,混浊的眼睛仿佛死鱼眼一样盯着他:“少爷您回来了。”

这是寒家爷爷辈就留下的老人,掌管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小时候寒曜年穿着单衣在雪地里罚站,这位管家就用这种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警告他必须要站满1个小时。

在寒曜年心里,管家不是一个独立的人,而是爷爷和父亲的爪牙,长辈们控制欲的延伸,是一种权力繁衍出来的怪物。

随着年岁增长,管家脸上皱纹越来越多,却并没有变得和善,反而越发精明,阴鸷。

有一种在棺材里诈尸的死气沉沉。

“苟叔,”寒曜年问他,“我妈在哪儿?”

“太太在房间里,”管家耷拉下眼皮,语气如绵羊一般的温驯,“纪小姐来过后就一直砸东西,前不久刚安静下来。”

寒曜年来到主楼,穿过长长的过道来到吴俐君的房间。

“母亲,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

他拧下门把手,门从里面反锁了。

吴妈听到声音过来,叹了口气:“太太哭了一下午了,现在估计是哭累睡着了。”

寒曜年侧眸:“纪安安来过?”

吴妈面露尴尬,说:“老爷带她去了祠堂。”

屋内霎时传来“砰”的一声响,然后是女人的恸哭声:“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吴妈瞬间面色煞白,忙不迭拍门:“太太,您开门啊,少爷回来了!”

“滚,你们都是一伙的!”

“这可怎么办啊!”吴妈急得团团转,“要是太太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

“嘭——”寒曜年浑身肌肉爆发,竟一脚踢开了房门。

满室狼藉,吴俐君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柄水果刀就要往手腕上划。

寒曜年迅速冲过去夺走她手里的刀,吴俐君挣扎起来,指甲在寒曜年脖子上划出长长一条血痕。

寒曜年冷着脸摁住她手脚,吩咐吴妈:“叫医生过来。”

半个小时后,医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吴俐君打完镇定剂,终于重新安静了下来。

她身体陷入柔软的被窝,只露出一张漂亮的脸,仿佛一个无害的孩子。

寒曜年垂眸看她,颈侧有两道明显的抓伤,脖子上的血珠早已凝固,仿佛一粒粒绯色的珠子。

医生要帮他处理,被寒曜年拒绝。

吴妈面露尴尬,道歉道:“少爷,太太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等她醒来后知道自己伤了您,她肯定也要心疼了。”

寒曜年:“照顾好她。”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离开了这座死气沉沉的宅邸。

回程路上,寒曜年坐在轿车后座,一言不发。

司机从未见过他这么低沉的样子,他本想说些安慰一番,对上寒曜年阴沉的双眼,又被吓得瞬间闭了嘴。

一路无话,直到劳斯莱斯驶入小区,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寒曜年死气沉沉的眼睛再次有了焦距。

然而还未等他上前打招呼,贺初秋就已经转身离开。

寒曜年过去,问刚才和贺初秋说话的保安:“他刚才说了什么?”

“寒先生,”保安一惊,忙不迭道,“那位先生说近期可能会有人骚扰住户,让我们加强排查。”

贺初秋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叮嘱这件事?

他害怕自己被媒体围堵?

寒曜年愣愣站在原地,冰冷的心脏再次血液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