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第2/2页)

“最多三天。”驾驶座上的板寸头全程未发一语,却在此刻煞有介事地竖起手指头,“钱花完了自己就想着要回家了,季少爷比那些Omega还要娇贵得多。”

车里这群劣等Alpha心照不宣地哄笑起来。

季仰真这边风平浪静,任檀舟却要在公司迎来送往一波又一波等候多时的副总,他没来公司的这几天积攒的工作亟待处理,应酬也不便再推脱,当晚忙到深夜才得以脱身。

周桉未见自家老板工作的时候展露疲态,还以为他身体已然无恙,酒局上谈笑风生推杯换盏,面上从容淡定更瞧不出丁点端倪。

可从酒店出来,还没等到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任檀舟被裹着雪花的冷风一吹,浑身的不适就像是被钩子一点点勾了出来,他神经紧绷,单手撑着冰凉的玻璃门就吐了出来。

周桉站在台阶下举着手机联系司机师傅让他快点把车开过来,一回头看见老板吐得死去活来,左右两边的门童赶忙上前想要搀扶却因为Alpha抬手而生生止步。

都乱套了。

周桉自己都喝得走路打飘,颤颤巍巍地上了台阶却被门口的地毯绊倒,膝盖一软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

任檀舟吐完了还拧着眉扫了他一眼,几分嫌弃几分不虞,最后还是伸手把丢人现眼的秘书给捞了起来。

两个人跌份跌到没边儿了,任檀舟纵然头昏脑涨,还没忘塞几张钞票给立在一旁的门童去找个保洁来把门口打扫了。

好在这个时候,开车的老张一个甩尾从右侧方插到了正门口,气得后面那辆迈巴赫急躁地鸣笛,但只怪异地响了一声就戛然而止。

迈巴赫车主看清了前面的车牌,悄无声息地自认倒霉了。

上车之后,周桉上道地升起挡板。

任檀舟摸索着给自己打了一阵抑制剂,细长的针头戳进手臂里不知疼痛般胡乱拱了几下,大剂量的药水快速推进去后,他毫不在意地拔出针头丢进了车内的垃圾桶里。

等一切做完,他降下挡板接过周桉递来的矿泉水,开始听电话那头逐字汇报他那不省心的好弟弟这一整天都干了什么没头没脑的事。

譬如早上去吃早茶没钱付账所以用跳楼大甩卖的价格卖了一只四十万的限定表。

那款表确实算不上多么贵重,可难得的是表盘里做了改动,指针上添刻了情人节限定的徽记。

又譬如他吃完早饭还差点跟人打起来,叫泼皮无赖缠得脱不开身,连手机屏幕都被人踩烂了。

但是又找了个电脑城修好了。

再譬如应该是天太冷不想出门,所以中午和晚上都叫了外卖到宾馆里。

几十块的饭菜,不用地沟油都算是老板有良心了,就季仰真那娇弱的肠胃,就算是勉强吃下去了也要上吐下泻。

他这是在省什么。

刚到手的三万块也不知道够不够进一趟医院。

任檀舟听得直皱眉。

或许挣脱约束会让季仰真感觉新鲜快慰,可毕竟所谓的新鲜感只是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偶得一见的调味品,不是长久之计。

过不了多久,季仰真就会怀念起那些曾被他厌倦却风光鼎盛的日子。

他在外面碰了壁吃点苦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包括任檀舟,自诩在这个世界上在最了解季仰真的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任檀舟对季仰真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自己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怨怼。

是自己有错在先,他不该,也没有权力关着季仰真。

在他理智尚存的时候,完全能理解季仰真的心情。

成长经历使然,任檀舟比季仰真更懂得自我反思。他想着只要季仰真在外面过不下去了,乖乖地回来找他,他们把话说开,关系更进一步最好,如果不能,他也不会再不讲道理地关着季仰真。

他大概会像所有坠入爱河的Alpha一样,就算做不到直白热烈的追求,也一定会让季仰真明白他的心意。

他想归他想。

经年历久,嫩芽一朝破土的前夕竟又糟了变故。

谁能料到,任檀舟心心念念的Beta竟跟他玩了招金蝉脱壳,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他的布控之中。

那支被季仰真遗留在宾馆房间里的手机和门口两份没拆过的廉价外卖,像小动物踩了夹子而果断放弃的尾巴,鲜血淋漓地浇灭了任檀舟胸腔里那团希冀期盼的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