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番外:温煦钧、温煦泽(第5/7页)

连他们过世的母亲……也没做过这种事。

母亲和父亲是商业联姻,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打拼各自的事业,对他们兄弟几个的关注并不比对公司股价多。

他们的母亲在前几个月过世,温絮白带着黑纱,茫然站在陵前。一位来吊唁的女性宾客心疼他,把他拉倒角落,揉一揉脑袋、抱着哄了一会儿。

三岁的温絮白就学会了,踮起脚趴在沙发扶手上,很努力地哄哥哥。

温煦钧把他推开,曲起手臂,把脸埋进去。

“你为什么是这种脾气?”温煦钧的声音困在手臂里,“我不想要你这种弟弟。”

温家为什么会出一个这样的孩子?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怎么对待这种不是一个世界的、多半是投胎投错了的弟弟?

温絮白不因为这话生气,盘腿坐在沙发边,自己摆弄那些药棉纱布。

三岁的温絮白牢牢记住医生的嘱咐,每过五个小时就给温煦钧的伤换药,隔一阵就揭开纱布,给伤口通一点风。

被温经义惩戒、不准家庭医生来处置的那些深夜,每一次都是这样。

有时温煦钧吃了止痛药,昏沉睡去一觉醒来,还能看见温絮白。

温絮白就坐在离沙发不远的地毯上。

很小的一个小孩子,借着一盏很小的灯看书,不打扰他,但也不离他太远。

……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温煦钧都控制不住地想让这个弟弟走远。

——走得越远越好、看不见才好,不要总是在他面前晃,提醒他世上还有这种人。

还有一个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就像是一群人,本来就生活在冰天雪地的极夜,每天照常生活、照常做事,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某天在他们之中,忽然有人带了一盏灯。

即使是一盏其实很温暖、很柔和的灯,在他们的眼里,也只会既灼烫又刺眼。

有人想把灯丢远,有人想把灯砸碎。

温煦钧在这些人中算是前者,他没想对温絮白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让这个弟弟离远些,不要碍眼而已。

温絮白实现了他这个愿望。

温絮白……还实现了他的另一个愿望。

这个弟弟离开温家后,在温经义鼻青脸肿的雷霆暴怒里……温煦钧得知,训诫室居然真的被拆了。

被拆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所有螺丝都拧下来,所有曾经把温煦钧折腾到死去活来的“刑具”,都被拆到报废。

这场无妄之灾殃及温煦钧,他不明白温经义为什么迁怒他:“不是我做的。”

那老东西盯着他,神情是暴怒的阴鸷:“做这件事,对谁有用?”

温煦钧这次无话可说,他自己去找拆不掉的鞭子,交给温经义。

……可温经义没打他。

温经义盯着他,半晌才似笑非笑地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弟弟,举报他老子家暴……举报了多少次?”

温煦钧的瞳孔在这句话里凝住。

——他想起温絮白后来,也莫名挨过的那么多次监禁。

温絮白很能逃脱,怎么关都能逃出去,温絮白也很擅长跆拳道,温经义根本抓不到他。

所以这些惩罚对温絮白来说,并不算严重,最严重的一次……大概也就是温经义被家庭暴力调查令气疯了,拎起椅子砸向温絮白。

温絮白躲开了椅子,但被砸碎的木片划破,立刻血流不止,一晚上都没能顺利止血。

因为这件事,温絮白去了医院做检查,查出了那个治不好的病。

“他临走……还举报了一次。”温经义扯起冷笑,用力掰着这根鞭子,“所以就先放过你。”

这次举报没那么容易糊弄,温絮白带着自己的伤去做鉴定,让温经义变得很被动。

为了洗清嫌疑,也为了避嫌……温经义只能捏着鼻子吞下倒霉,把剩下的两个儿子轰出去住上一年。

至于另外那个胆大包天、再三挑衅他的底线,临走还敢摆他一道的小王八羔子……

温经义冷嘲,眼底格外阴冷:“他以为……裴家是什么好地方?”

“让他折腾吧,反正这小子也活不长了。”

温经义去问了医生,想起来就觉得快意,语气变得恶毒:“十年……八年?活个十年也就顶天了,路都走不了,干什么都要人帮,他就该这样……”

温煦钧的瞳孔在这些话里凝成冰。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煦钧不择手段积攒实力、埋布暗线,完全推翻之前韬晦的计划。

温煦钧向温经义出手,把整个温家打了个天翻地覆。

温煦钧把温经义亲手送进精神病院,夺下温家,刚好是温絮白离开的第十年。

“然后……呢?”

温煦泽瑟缩了下,抱着膝盖,蜷得更紧:“大哥,你为什么……不问二哥,要不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