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限时亲密(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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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那晚打架开始,到昏迷醒来那两天,除了你,还有别人见过我么?”江峭打了圈方向盘,驶出匝道,直下高速出口。

盛欲从中控区拿出瓶水,拧开瓶盖,食指点点他,又指指自己的额角,提醒他:

“纠正一下,那晚是你单方面被打。”

江峭嘁了声:“那几个都不够我玩的。”

换来盛欲轻声哼笑:“差点信了。”

“啧,所以到底有没有?”撩她一眼,他驱车开上小苍岭,将话题扯回来。

“当然有,很多。”盛欲停下喝水的动作,看着挡风玻璃外的盘山路,抿唇思索几秒,帮他回忆:

“被打那晚,除了我你还见过宋睿,谭归煦,按照你当时的说法第二天去配了眼镜,来参加我们社团的面试……”

提及眼镜,江峭略微低睫,腾出一只手探进自己外套衣兜,果不其然摸出一副银边眼镜。

他举高,懒懒皱眉扫量一眼,很陌生。

明显不是他会用的东西。

然后,他没半点迟疑地扬手,将眼镜往后座不知名角落甩了过去。

盛欲飞快眨眨眼,愣了两秒。

这…什么操作??

刚刚做完“坏事”的男人反而神情自若,单手操控方向盘,指节散漫敲扣两下,要求她:“继续。”

“……”盛欲抓抓头发,仔细地思考起来。

她认真思考时与画画一样,很安静。

眼睫乌长薄密,轻轻低垂,落下浅浅淡淡的阴翳,连眨合的频率似乎都慢下来。也许是山涧凉风穿窗溜进来,盛欲感觉有些冷,无意识上下摸蹭着纤瘦手臂,单薄肩骨跟着隐微瑟颤了下。

但还是没有停下思考。为他思考。

江峭从她身上撤回视线,眉骨稍松,不动声色地升起车窗。她发肤间特有的香味在气氛中静默流动。他难能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半晌,微微侧头,开口问她:

“想好怎么说了?”

她在思考如何措词。

他当然看得出。

也很好奇另一个人格到底做了什么,让一向率真随性的女孩,竟然会感到为难。

“欧鹭山庄,你在你家酒店安排了一场烟花秀和晚宴。”话到这里,盛欲短暂地停顿了下,然后干脆转身面对他坐,目光带着探究欲望进他眼里,红唇轻动,说,

“还在那间玻璃泳池里,试图自杀。”

江峭凝神听了半天,结果就听来这么一句,缓了会儿神,看上去居然非常失望,确认般重复问道:

“自杀?还跑去泳池里自杀?”

得到盛欲肯定地点头“嗯”声。

卡其绿吉普越野稳稳转过最后一个盘山急弯,疾速驶上小苍岭,来到山顶私人区域,可盛欲的车却被江峭家的警卫系统拦在杠杆外。他降下窗,略一歪头,人脸识别通过,很快又升上车窗,驱车直入。

“欧鹭山庄那个地理位置,下面就是海,想死怎么不直接跳海?本事不大,倒是爱演。”

难怪上回醒来的时候,盛欲一直问他为什么自杀。江峭散漫弯唇,低低冷嘲地讽笑了句,“个废人。”

盛欲却很长时间没吭声。

紧紧凝住他的眼睛,努力想要在他眼中探索到些许伪装,虚假,或者是戏弄的恶意。

可他表情松散,没有任何遮掩或迟疑。盛欲可以轻易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对自杀这件事所表达的态度。

直白的反感,明确的傲慢和轻蔑。

认为自杀这种行为是十分愚蠢、怯懦且不入流的,与他当下这个肆意洒脱的“人格”绝对相悖,绝不匹配。

如果,他口中的“人格分裂”是事实的话。

这让盛欲混乱又困惑。

是真的吗?这个世界真的会有一具身体里反叛出两种极端人格的存在吗?而且互相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真正两位一体的人格分裂,存在吗?

盛欲没有见过。

“人往往会对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抱以本能的否定或是质疑。”江峭停下车,话是对盛欲说的,注意力却在右前方那辆黑色轿车上,“我可以这样理解你现在观察我的眼神,是吧?”

他说“观察”。

不是注视,并非凝望,

而是饱含审视与自我判断性的观察。

这个男人,哦不,这个人格更偏爱大方又激进的对话模式,用词精准,毒辣,不屑任何别具深意的暗示或潜台词,不会克制自己,擅长倾倒性压制的主攻。

就像这样。

江峭从前方车上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盛欲,忽然朝她靠近一点,抬指轻力弹了下女孩的额头。

“啊!”盛欲瞬间被他弹回神,迅速捂住额头,气得张嘴就要骂他,“干什么你——”

“还记得那晚,‘我’是怎么被围着打的么?”

江峭抢在她的话前。

盛欲揉着脑袋,听他这么问,立马撇唇乐了:“当然,那晚啊,啧啧,你被打得可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