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起源(下)

威廉还记得自己曾经在使用“希望之种”逆转因果复活布来克的时候,看到了游戏中布来克的无数死亡可能。

其中甚至有一些,都不存在于“威廉·凯恩”这个存档之中的死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相互矛盾可能性,就如同瑞文伍德森林的两个不同起源一般,在某个时间段里同时存在着。直到经过某个分歧点被线性的因果时间裁剪选定,只留下唯一的可能性变成历史的真相。

然而这个历史真相似乎也并不是无法改变的。

自己利用“希望之种”救下了已经死去的布来克就是一个例子。

而卡米拉已然升格成为了虚无君王,却还能在现世留下名为“世界之树”的身体也是一个例子。

“所以说,与月境相关的强大力量,可以将线性的时间给破碎……甚至有可能重新塑造过去与未来?”

并非是问向任何一个人,威廉自言自语道。

一个令他感到极为不安的想法开始在心中滋生。

自己所穿越过来的这个时间线,也是他通过了无数次选择,踏过了无数次死亡,如同强迫症一般无数次读档,而最终达成的完美结局。

倘若布来克、西比拉,乃至是卡米拉以及其她的虚无君王,都能够在破碎的时间里同时存在着互相矛盾的可能性。那么威廉过去那些失败的时间线,是否也同样存在着呢?

如果存在,那它们是否有可能被利用,反转成为当下的历史真相。

不……不止是“威廉·凯恩”得这个存档。自己过去所有的存档,是否也是同样存在于破碎的时间里?毕竟他曾经看到过其他存档里死去的布来克。

更进一步来说,作为“威廉·凯恩”的自己真的是唯一的存在吗?

亦或者说,作为来自外侧穿越者的他,是否能够站在更高的一个叙事层次看待这个世界?

…………

“我的养父母曾经是白金法环的成员。在过去,有关于盲眼姐妹会的追查工作一直是由他们所处的内环负责。也是通过他们遗留下来的资料,我才知晓了有关于森精灵历史的真相。”

来到了宛若山峦一般的世界之树脚下之后,芙拉洛抬头仰望着树冠如此说道。

虽然威廉很想问清楚一下,有关于她养父母的具体情况——尤其是有关于她这个“凯恩”的姓氏,是到底是不是跟自己有着什么渊源,但眼下更重要的还是了解有关于饥腐女士的情报。有关于她的家庭八卦,还是等到之后再去了解好了。

“那就说一下你所认知里的真相吧。”

威廉催促道。

“最初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崇拜着名为‘兽主’的原始神明。她是野兽与狩猎的之神,脱胎于瑞文伍德尚处于狩猎文明阶段的生产活动之中。假如依照圣灵教会的理论,这个神明应该是糅杂着‘父亲’、‘少年’这两个圣灵的侧影。如果考虑到一些残酷的血祭仪式的话,说不定还受到了‘死血之王’的影响。”

“等会,他们崇拜的只有‘父亲’与‘少年’吗?”

威廉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假如过去的瑞文伍德森林跟如今一样,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林海的话。那没理由最初能被当地居民观察固定下来,没有圣灵“母亲”的侧影。实际上,在维克大陆,任何一个地方的原始信仰里,都无一例外都有着作为赋予人类生命的母神形象传说。

“很好奇为什么没有母神的形象是吧?”

“哪怕是在以死亡为主题的黑水沼泽神话里,都有着生命之神的形象。虽然在神话里地位极为低下,只是作为死神维拉的侍女出现,甚至都无法通过仪式魔法将她的力量共鸣重现……但至少还是存在着记录的。”

威廉点头如此说道。

“那是因为在当时的瑞文伍德森林,作为‘母亲’侧影的母神形象,被当时的人类部族给彻底的舍弃掉了。”

“被舍弃掉了?”

威廉疑惑地问道。

“准确来说,因为恐惧而被销毁遗忘了。”

芙拉洛道。

“为什么会恐惧带来生命的母神信仰?”

“因为‘母神’的形象不仅只有慈祥的母亲……在其他的地域,或是因为环境恶劣,或是因为生存资源有限。新生的生命大多都是脆弱而宝贵的,所以那些母神都是以仁慈与温柔的形象出现。至多类似于风暴地神话里的那样,作为风暴神王的战妻体现其严酷的一面,但那份严酷也只是针对敌人的。但在瑞文伍德,生命并不稀少而是严重的过剩,威胁他们生存的不是有限的资源,而是森林深处的未知。因而在当地人的神话里,作为‘母亲’侧影的母神,则显现出了其恐怖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