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秋日围猎宴(第5/7页)

这活儿可是吃力不讨好哟,也不知道长公主为何要主动揽下来。

当时京城已是深秋,街头巷尾都堆满了飒飒的落叶,京城的民众们忙忙碌碌,宫殿内灯火通明,护城河上的花船因为天气渐冷而少了些许,街边的酒楼里不时传来高谈阔论,处处都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除了北典府司。

北典府司常年与热闹无关,这里只有冰冷的血与刺耳的惨叫声,现如今,又加了一个处于暴躁边缘随时可能庖人泄愤的指挥使,所以北典府司内愈发战战兢兢。

康安长公主的邀请函送到北典府司门口的时候,门口的校尉叫苦不迭。

顶着指挥使的冷脸进去送一趟邀请函,很怕

被指挥使的眼神砍死。

幸而他们指挥使不是那种胡乱罚人,发泄自己情绪的人。

校尉的邀请函送入北典府司的时候,沈蕴玉正在垂眸看手里的档案。

他闲来无事,好翻案牍库中的档案,不管是多久之前的,都会翻一翻,了解一些过去的事情。

北典府司建立穿成已有三代,每一代,都有一沓子厚厚的档案留下来,这档案上涵盖了整个朝堂中许多不能见人的秘密,沈蕴玉每每翻阅的时候,都觉得颇为有趣。

前人打天下、斗智谋的故事,让他觉得广袤,他虽未曾亲历,但也仿佛在纸上瞧见了那战场杀伐。

偶尔他庖人庖累了,就泡一壶茶,坐在案后读一读,再将故事里的人和现在的人套一套。

比如,他还能翻到郑桥当年刚入朝堂时,卷进一场宫廷下毒的案件,那个时候的郑桥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现在,郑桥已经垂垂老矣,前些日子被他亲手判定,砍头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收尸,郑桥一生也算得上是波澜壮阔,只是晚景凄凉,又可惜他那个儿子不是个聪明货色,成了郑桥一生的败笔。

若是那一日,郑桥咬死了不说,沈蕴玉恐怕还想不到江逾白的身上。

他每每看这些档案的时候,都会从心中升腾出几分沧海桑田的感觉,但其实,读完这些人的一生,不过须臾片刻而已。

他的心便静了很多。

沈蕴玉才刚拿起下一个档案,棱骨分明的武夫手掌刚落到档案盒上,还尚未打开上面的纽带,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蕴玉用骨节敲了两下文案。

外面的校尉进门来,呈上了一封邀请函,道:“启禀指挥使,康安长公主府送来的邀请函,说是今年秋猎,一切事宜都由康安长公主府来操办。”

沈蕴玉扫了一眼,道:“放下吧。”

秋猎,他是要去的,一般顺德帝出行的时候,都需要带上他。

北典府司最近也没什么案子,北典府司的人都可以清闲下来,悠哉悠哉的站岗,悠哉悠哉的窃听——比起来出去四处奔波查案,追缉捕凶,只窃听别人说两句话,在北典府司站站岗,已经算得上是顶好的活儿了。

北典府司的案子其实不多,只有顺德帝交给他的时候,他才需要动起来,在其余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如同一柄藏在刀柄内的刀,不需要出鞘。

倒是秋猎。

沈蕴玉的眼皮跳了一下,道:“等等。”

走出去的校尉便迅速转身抱拳:“属下在,不知指挥使有何吩咐。”

沈蕴玉面色沉沉的盯着他看了几息,才道:“今日有什么消息。”

校尉垂着头,根本不敢看沈蕴玉的脸,只语气平缓的道:“回指挥使的话,今日石府宴客,请了孙府的姑娘上门吃茶,石三姑娘也在石府,并未去沈府。”

沈蕴玉垂下眼眸,道:“下去吧。”

校尉离开后,沈蕴玉才拿起那邀请函来看。

桃粉色的邀请函,上用金粉勾出花纹,翻开一看,上面写了关于秋日围猎宴的事情,秋日围猎的时间长达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他们都要在山中生活。

沈蕴玉转瞬间就想到了石清莲。

石清莲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她得摇着尾巴跑到他面前来,咬着他的衣摆,冲他汪汪叫。

要是不理她,她说不准还能偷偷做点坏事。

一只坏狗狗。

沈蕴玉咬了咬发痒的牙根。

这些时日,他越想越觉得不对,每每复盘回去,都觉得有些地方对不上逻辑。

既然江逾白当时没有将那些写满字的纸张放出去,那石清莲那里的纸就是伪造的,这一点可以推断,石清莲有作案时间和作案的机会,她是石家大夫人,她想出入江逾白的书房很简单。

但是金襄郡主给他下毒的时辰,康安帝姬与江逾白偷情的机会,走私犯周伯良出入花河,这些事情,石清莲是如何精准得知的呢?

这些事,每一件都发生的很突然,瞧着都像是临时起意,就算是北典府司,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