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查案(四)(第3/4页)

金襄郡主前一段时间也是这般堵门的,现在还是这般堵,只是区别是,前段时间金襄郡主还没嫁人,现在却已经是江照木的妻子了。

江照木被江逾白带出京城之后,很快便被众人遗忘了,原先盯着江家的锦衣卫也都撤回来了,他们家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至于金襄,自然也没有跟夫家一道去受难的意思,她原先在康平街住过一段,后又搬去了栖凤街,自己一个人生活,不回娘家不去夫家,大有一种寡世独居的意思,但是,怎么又跑来堵门了呢?

许多锦衣卫心中好奇,但也不敢问,否则就是十五鞭。

沈蕴玉则是根本不知道,他还在诏狱里刑审郑桥。

何采跟郑桥昨天磨了一整晚,两块臭石头谁也磨不开谁,诏狱环境不好,何采伤口又发了炎,出了高热,被送到了北典府司内的医处里休息。

沈蕴玉就接着来提审郑桥。

郑桥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只留了一条亵裤,满身都是血迹,一条腿也被庖了,他已存了死志,一言不发的被吊着,见了沈蕴玉也不讲话。

沈蕴玉倒是悠哉,小旗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沈蕴玉坐在其上,抬手拍了拍。

牢狱远处便传来一阵拖拽嘶嚎声,一道人影被人从牢狱外踹进来,直接扑倒在地上,尖叫着喊:“爹啊!爹啊!”

被吊在木架上的郑桥浑身一震,睁开了浑浊的眼,看向了牢狱里。

在他面前,沈蕴玉穿着一身红色

飞鱼服,面色冷淡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他的儿子狼狈的跪在地上,惊慌嚎叫痛哭流涕。

他的儿子!

他本该跑出京城的、唯一的儿子!

“郑大人。”

郑桥听见沈蕴玉开了口,语调依旧平缓,但其下却掩盖着深深寒意与几分胜券在握的意味,从远处缓缓飘来。

“您不怕死,您的儿子怕不怕呢?今日若是撬不开您的嘴,沈某,就只能把您儿子庖成人彘了。”

郑桥艰难抬头,就看见沈蕴玉那张如玉一般的脸上带着几分不似作假的关切,他道:“沈某最近多了个爱好,为人刑审时,喜欢将人阉了,您这个岁数,想来是不怕,但您儿子——”

沈蕴玉语气一缓,后面的小旗便走上来,一脚踩在郑桥儿子的腿上,“铮”的一声拔出了绣春刀,用刀背顶在了郑桥儿子的腿间,将郑桥儿子吓得嗷嗷惨叫,但就是挣脱不开那只铁武靴。

郑桥眼前一黑。

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混账畜生!

无数悲愤与恼怒在胸口处盘旋,但是在吼出的前一秒又变成叹息。

终究是棋差一招,棋差一招!

郑桥耷拉着脑袋,道:“我招。”

沈蕴玉唇瓣一勾,道:“郑大人说招的东西,有一处错漏,沈某便挖您儿子一只眼,有两处错漏,便割您儿子一只耳,郑大人,同朝为官,沈某不愿做的太难看,还请您配合些。”

郑桥在儿子的惨叫下,再无抵抗的意志,利利索索的将所有知道的都交代了。

“铜模确实是被柳居正带走的,他利用职务之便,做了个假铜模,我知道这件事情后,本是打算揭发,但他以我过去的一些事情要挟我,我便只当看不见。”

“后来,我察觉到他跟京中的一些文官有关系,其中有一个,叫“王承风”,这次出事之后,也是王承风给我传了消息,叫我把事情往江湖势力赤月帮的身上扔。”

郑桥道。

在听到“王承风”这个字的时候,沈蕴玉的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他在那里看过这个名字,虽然只是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还是让他捕捉到了。

王承风,王承风。

他想起来在

何处见过了。

在江家清心院厢房窗边的矮榻上,羊脂软玉的美人儿伏在窗边,望着月亮唤他的名字,他们身边的案上堆积摆放着几张白纸,他一眼扫过,凭着本能记住了。

除了王承风,还有什么?

“田守义。”沈蕴玉突然道出了一个名字。

正在交代的郑桥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蕴玉。

他还没说出来的名字,沈蕴玉怎么就知道了?

沈蕴玉的面色却在那一刹骤然冷下来,他没说话,但是却让郑桥在与他对视的瞬间,后背都窜上了一丝战栗。

和刚才不同了,郑桥想。

刚才的沈蕴玉是在查案,但现在的沈蕴玉,是想杀人了。

就连趴在地上的郑桥儿子都不敢动了,安静地伏在地面上装死。

郑桥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后,沈蕴玉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半晌。

郑桥说的名单,在很久之前,他就在江府中看到过。

还是在石清莲的案上。

沈蕴玉是认识江逾白的字迹的,他以前就见过江逾白的文章和江逾白的奏折,所以,当时他看到石清莲的案上出现那些东西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东西都是江逾白写过之后,无意间留在石清莲那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