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第2/4页)

林容偏过头去,闭着眼睛吩咐翠禽:“她是外命妇,姑祖母命她进宫来,也并不是真的叫她侍疾来着。派两个人侍候着,命她在屋里歇着就是,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要叫她进殿来伺候。这药吃了有些头晕,我睡一会儿,天亮时,无论我醒没醒,都要叫醒我。等沉砚回来了,命他在外面候着,我有话要问。”

翠禽低头,放下帐子,吹灭烛火:“奴婢都知道了,您睡吧。”

那药里加了安神的药材,林容不一会儿便陷入一片黑甜里,断断续续的乱梦叫她疲惫不堪,似在一片迷雾里,她坐起身来,迷蒙地帐内似乎坐着一个人,光影朦胧,面容模糊,并瞧不清楚,她伸手去抚,触之一片冰凉,只当自己依稀在梦中:“怎么这样凉?”

话一出口,便已经了然了,人死了尸体自然是冰凉的,便是在梦中,也不会是温热的。

林容怏怏地收回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口中喃喃,低声道:“喔,我差点忘了,今日是你的头七,所以回来瞧一眼,是么?”

那蒙蒙的人影并不说话,只默默瞧着林容,好半晌才道:“你病了?”

林容微微垂头,满鬓青丝都散在肩上,罗衫松松,半露出美人肩来,偏泪光点点,粉颈上还带着几分潮红,带着鼻音轻轻嗯了一声,一副娇不盛衣的模样,忽又摇头:“没有,我没有病,已经好了。”

说罢,她缓缓躺下去,用丝巾盖住脸颊,闭上眼眸,期待着能早点从这梦里脱离出去。

忽地身上一沉,高大健壮的身躯已覆身压了下来,湿湿的热气喷涌在耳垂边,隔着一层薄薄的雪青色丝绢,细细密密的吻落在眼眸上。半晌,林容微微喘息,她一只手轻轻发颤,揭开丝绢,伸手去勾勒面前人的轮廓,剑眉星目,飞眉如鬓,眉眼间都是化不开的情……欲之色。

倘若是平日,林容自然会觉得厌烦,可是此时两人已经隔着生死,那一点点恼怒便仿佛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不仅仅是微不足道,还反觉得心里酸酸的,她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忽涌出两行清泪。

陆慎脸色晦暗莫名,低头去吻那女子脸上的清泪,末了叹气:“你不要哭,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

陆慎正欲起身,忽腰间一滞,腰间那条白玉带叫人一寸一寸收紧,他重新俯下身去,见那女子仰着一张粉面,一副仍君采撷的模样,他再也克制不住,掐着那光滑的细腰亦是一寸一寸收紧。

……

不知过了多久,云销雨霁,林容无力地躺在陆慎怀里,头越发觉得昏昏沉沉,心里直奇怪:这梦真长,这夜真长。

陆慎抱着那女子湿漉漉的身子,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掀帐起身。

迷蒙间,林容似乎听见有宫人问:“陛下,可要喂药?”

又似乎是陆慎的声音,微微颔首,道:“喂吧,叫她多睡些。”

接着便是一阵衣裳窸窣之声,有宫人打了热水来提她擦洗身子。林容直皱眉,小声哼哼:“出去,我自己来。”只可惜,却好似叫梦魇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个手指头也不能动。

她闭眼迷迷糊糊躺在那里,也不知自己是还在梦里,还是又进入了另外一个梦中,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远处传来鸡鸣声,她心神一松,偏头沉沉睡去。

林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足足睡了两日,病已经全然好了,身上的衣衫已经叫人换过了,她慢慢坐起来,略一动,便觉得浑身酸酸的。

她身上那些欢好时残留的红痕大半都已经消散了,只胸前留了些微栀子花香膏的香气,她轻轻按上去,偶尔还有些隐痛,又忽记起夜里的梦来,她怔怔坐在那里许久,脸色已变得不大好看起来。

翠禽从外间走来,挽起幔帐,笑着道:“太医开的药果然有效,主子睡了整整两天,果然都大好了,脸色也红润了……”说到一半,忽止住,小声道:“奴婢瞧主子病着,实是起不来的样子,昨日早上便并没有叫主子起来,总是身子要紧。”

林容轻轻拨弄帐穗,尽量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问:“谁替我换的衣衫?”

翠禽倒是没有说话,一旁立着的两个宫娥互相望了望,齐齐道:“夜里翠禽姑姑起夜去了,是奴婢两人替娘娘唤的衣衫。娘娘发热,出了一身的汗,很是不舒服,迷迷糊糊间直吩咐人拿干净的衣衫来。”

倘若夜里昏昏沉沉,还以为是在梦中,可她不是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听见宫娥的回话,加上迷蒙间听见那几句话,那么此时便有了几分怀疑。

只是心里怀疑起来,面上却如常,淡淡道:“日后不要替我换衣衫,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

翠禽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她到底厚道,还替两个小宫娥遮掩,道:“是奴婢的不是,没嘱咐她们。”又板着脸小声训斥:“可记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