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2页)

阿昭这才抽噎着问道:“为什么你不带娘亲跟我们回洛阳?你不是说,咱们是来接她的么?你说话不算话,来之前,你明明答应了我的?”

陆慎放下书,淡淡道:“她不愿意回去!”

阿昭又问:“为什么不愿意回去?”洛阳是她的家,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尚且不懂,为什么娘亲不愿意回家呢?

陆慎沉默:“我做错了事,她不肯原谅我。”

阿爹也会做错事么?阿昭发怔,忘记哭了,问:“那……那你道歉了吗?小舅舅说,做错事,是要道歉的……”

阿昭一双紫玉葡萄似的眼睛望着陆慎,叫他一时语塞起来,良久道:“算道歉了吧!”

阿昭闻言有些泄气,道:“这么严重吗,道歉了也没用?”歪着头坐在那里想了大半天,道:“那实在不行的话,你求求她吧。等她高兴的时候,你求求她,说不准就原谅你了呢。上次我想去看牡丹花,我求了娘亲两次,她就答应我了。”

陆慎望着女儿,并不说话。阿昭摇他的手:“阿爹,你听见了没有?”

陆慎垂眸,又翻过一页书来,淡淡道:“过些日子再说吧。”

第二日,到底也并没有更改行程,崔颢恭送了陆慎的车驾出城门,回转来,已经是晌午了,恭恭敬敬地禀过了两位姐姐。

林容只当无事发生,倒是崔琦追问:“真的出城去了,没留下什么话儿,也没吩咐什么?”

崔颢只摇摇头:“陛下命我好生读书,不可荒废学业。”

崔琦叹了一声,到底是放了林容:“行了,你要去天水阁,我也不拦你了,叫人护送你去,只别太晚了。”

林容到底如愿,拿着宣平侯府的帖子,入了心心念念许久的天水阁。那书阁修建得颇大,听人说藏书近四万册,是江东大儒蒋太傅所建。

那阁中寻常并不许人出入,只借书,也只得在待客的厅轩中看,看完了立刻归还,不许人带出阁外。也不知是宣平侯府的帖子起了作用,还是陆慎给的文书起了作用,主人家另僻了一间静室,供林容观阅书籍。

林容一面瞧,一面把那精妙处、疑惑处誊抄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又或是几个时辰,又或是一小会儿。林容一抬头,便见静室外,夕阳斜照湖面之美景。叫恍住了好一会儿,忽见那边立着个青衣男子,见林容望过来,拱手同她见礼,身旁还放着一盆花。

林容搁笔,推门出来,颔首见礼:“蒋先生,您怎在此处?”

此人二十来岁,正是陈毓仁口中的敏行兄,他抱起那盆花:“上月舣舟姑苏等地,赴宴,见一园中,似种着林大夫口中说的曼陀罗花,花叶形状有些相似,本想命人送了去给你。不想,刚一回家,便听人说你到叔父的天水阁来,这才赶了过来。”

林容也只在现代的册子上见过,隔了许多年,也并不能很确定,想着制药了试一试,当下也不客气,将那花儿接了过来,笑着道了谢。

蒋敏行实在是谦谦君子,道:“救命之恩,该是我谢林大夫才是。”也并不多叨扰,略说了几句话,便告辞离去了。

陆慎的车驾走得也并不快,这一日也不过五六十里里,天刚一擦黑,便在驿站停驻歇息。阿昭生了一整天的起,又不见林容来送她,哭了小半个时辰,叫陆慎从马车上抱下来的时候,睡得正香。

陆慎洗漱了,正欲安寝,便见沉砚在窗外禀告:“主子,今儿晌午夫人去了天水阁,在哪儿瞧了一下午的医书。后来,碰见了蒋太傅的侄子,两个人似是旧相识,说笑了几句,送了一盆花给夫人。”

他说着顿了顿:“奴才的人打听了,说是这位蒋公子年十八,外出游玩时溺水,是夫人救上来的。”

陆慎闻言眼皮不住的跳,溺水叫她救上来的,那必定是跳进河水里,浑身湿透,不是抱着他,就是拖着他。陆慎坐在那里半晌,越觉得胸口不顺,还说笑了几句,谈什么事情可以说说笑笑呢?

他忽地站起来,碰落了茶杯,顿时惊醒了一旁的阿昭,坐起来,揉揉眼睛:“阿爹?”

陆慎抱了阿昭起来:“咱们回江州去,好不好?”

阿昭一听便立刻来了精神:“是要去求娘亲回洛阳吗?”

陆慎嘴角抽搐:“是去接,不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