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4页)

林弈笑着点头:“知我者,凤箫也。”

她昨晚叫陆慎吓得一宿没睡,说了几句便困得不信,勉强进了一碗鸡丝面,便往床上补觉去了。明明困极了,却怎么也睡不着,又把这些天的事细细琢磨了一遍,慢慢明白来:陆慎这个人是吃软不吃硬的。

翠禽、凤箫手脚麻利,听了吩咐,便立刻拿了针线、布匹、簸箕来,一人做衣裳,一人人做鞋。入夜时分,林容陪在旁边,小丫头教她打络子,她心不在焉,打坏了好几根络子。

如此这般安稳过了几日,诸事皆备,又寻了曲嬷嬷来,道:“我知道嬷嬷随我北上,君侯虽不许江州一兵一卒进雍地,母亲跟父亲也派了些许死士,暗中跟随,只怕有个万一,不能往来传递消息。”

曲嬷嬷有些吃惊,长公主临行前,叫瞒着县主的,见她样子,又仿佛早就知道了,道:“县主?”

林容又道:“从前我年纪小,心里也不大通。这几日在山上,人少了心也静了,嬷嬷往日对我说的话,我慢慢想来,竟也有几分道理。我孤身在此,倘若没有君侯的宠爱,便无立身之处。往日对嬷嬷多有些不耐烦,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曲嬷嬷顿时大喜:“县主能想通,又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呢?”

林容接着道:“只是我如今虽有心邀宠,却在山上道观里,无心惹怒了君侯,只怕一时半会儿不能叫他回转心意。”

曲嬷嬷道:“不妨事,不妨事,县主这样的容貌,叫君侯心意回转,也不是难事。”

林容点点头:“是,只怕我这回得罪狠了他,他也恨极了我,我几次叫丫头去求见,竟连一句话都没有。嬷嬷你也知道,那位姑老太太是君侯极为敬重的长辈,倘若我前去服侍一二,请她说情,说不准有转机呢。”

那位姑老太太在陆氏的地位,曲嬷嬷是知道的,她叫林容这一连番的话冲昏了头,只顾顺着她的意思来想:“姑老太太德高望重,往日在时,常劝君侯,又极喜欢县主。倘若真能得到她老人家的说情,便事半功倍了。”

林容笑着点头:“是,嬷嬷,我正是这样想的。”

曲嬷嬷回想,又道:“姑老太太似乎是去了徐州,拜祭裴令公,那咱们去徐州?君侯已经允了吗?”

陆慎自然是不会允许的,但是林容也没打算告诉他,顶多留下一份书信,言道自觉羞愧,不敢服侍左右,自去徐州侍奉长辈。纵使陆慎发怒,可宣州需他坐镇,也不会亲自追拿,顶多命麾下武将前去罢了。君臣有别,男女有别,林容就不信,她不肯回,那武将会绑了自己回来,更何况有姑老太太这杆大旗。

林容扯出个笑来:“自然是允了的,只是嬷嬷别往外说,叫夫君赶走去侍奉长辈,也没什么脸面的。我是江州的人,自然也就更加信任咱们江州的护卫,叫雍地的人跟着,多为不便。过得一二日,咱们便去徐州,侍奉姑老太太。”

曲嬷嬷完全叫林容给饶进去了,心里只顾着为县主转变心意欢喜,连连点头:“是,还是咱们江州的人得用,雍地的人护卫,总是不方便。奴婢这就出去联系,县主放心,也有五六十人,有的充作陪嫁的仆奴、工匠,有的充做行走的商人,护送咱们去徐州,已经是足够的。”

过得一二日,等陆慎不在节度使府邸了,就出发去徐州。林容手旁放着一张地图,去徐州,从水路去,必定过千荡崖。师兄啊师兄,你可一定要在那儿啊!

如此安排妥当,只等着哪一日陆慎外出巡视军营,只一连等了三日,都不见他出城去。

这日夜深了些,林容心里发急,也并不敢睡,命丫头们没差事的歇了,不必全熬着等人。一人静静坐在灯下,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青色飞虫,绕着琉璃灯罩,林容时不时摇摇团扇,免得它飞进灯罩里去。

不知什么时辰了,听见大门处婆子开门声,林容立刻站起来,迎到门口,见陆慎大步而来,心慢慢沉下去,见曲嬷嬷在旁,顿了顿,脸上犹浅笑着迎了上去,福身:“君侯!”

陆慎只嗯了一声,便跨步过去,沐浴过了,见林容低头站在床边,道:“安置吧。”

林容躺在里侧,见陆慎并没有别的动作,大松了一口气。

不多会儿,屋外万籁俱寂,只听偶尔虫鸣之声,陆慎呼吸匀称,林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微微叹了口气,翻身往里对着墙,望着锦帐上的流苏发愣。

蓦地,陆慎转过身子,一只手仿佛不经意间搭在林容腰间,在鬓发间低语,那呼吸声几乎贴在耳边:“你那日怎么到那小阁楼去了,那处本没打理的?”

林容屏住呼吸,喉咙发紧:“我……我走错了路……”

一面掀开绫被,问:“怎么就走错了路?那处小阁楼得特地撑船去才到得了?”一面又问:“白日叫人来问过了,你院里的一个小丫头说,你小日子已经干净了?今儿还吃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