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节流(第2/3页)

我站起来去把窗户关了,二狗子这才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颤巍巍问我:“献王真的死了是吧?”

我点点头,李钰当着我的面抹的脖子,喉管都露出来了,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那这笔银子是给谁的?”二狗子纳闷,“总不能是给死人的吧?”

曲河也提出疑问:“还有,是谁给的呢?”

我窝在圈椅里默默自己想了一会儿,等回神时只觉得肩上一暖,二狗子给我围了块薄毯子,曲河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偏了偏头,在二狗子手上拍了拍,“你快去睡吧,天色不早了,也让剩下的人都回家吧。”

“他们早都走了,关了半个月早就归心似箭了,我就自作主张让他们都回去了。”二狗子冲我笑了笑, “玉哥儿,你也去休息吧。”

我捡起桌上重新整理出来的账册翻了翻,“我得出份折子,明天把结果报上去,那些丢失的银子该追回追回,追不回再想办法,得赶快把后续的粮草凑出来给阿恒他们送过去。”

“那你也得休息啊,”二狗子把账本按回桌上,“折子我给你写,账本都是我整理出来的,我比你熟,距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你去睡一会儿。”

我看着二狗子倒了点凉茶水到砚台里,熟练地铺纸研墨,我抄着手靠在椅背上笑了笑:“你真觉得你比我熟吗?这几本册子我都翻烂了,什么时候哪里出了多少银子我都烂熟于心,不信你试试。”

“知道你厉害,”二狗子取过一支小狼毫沾了点墨,示意我给他腾地方,“可人也得休息不是,明天还得靠你去奏报呢。”

我坐着没动,问他:“这两笔银子的去向除了你俩还有谁知道?”

“没了,”二狗子愣了愣道,“我知道这件事可能牵扯甚广,所以他们只管比对,曲大哥汇总,我誊录,就我俩能知道全部。”

我点了点头,接过二狗子手里的笔,“行了,你明天再跟曲河说一声,这两笔银子的去向就是打碎了牙也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了。这里我来,你走吧。”

二狗子拗不过我,只好松了手。

我接过笔思忖片刻,刚要下笔,那支狼毫竟从指尖滑落下去,笔杆敲在青石砖上,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来回回荡。

我愣了下,二狗子也愣了,看了看墨色四溅的笔,又看了看我:“玉哥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刚刚只觉得手臂一麻,接着指尖失去了知觉,笔就掉了。

我慢慢弯下腰,伸出手,好在这次笔拿住了。

我不动声色地暗自松了口气:“刚走神了。”

“你就是太累了,”二狗子这次说什么也不肯让我写了,强硬地夺下我手里的笔,拉着我到后间躺下,拉起被子埋头盖住,恶狠狠地冲我道:“睡觉!”

说来也怪,刚还挺精神的,眼皮子一合,真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拿着二狗子写的折子去找凌崖子,凌崖子也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你是觉得,国库的银子是先帝偷的?”

我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看龚尚书临终前的表现,不像是畏罪,而是殊死维护什么人。能让一朝尚书如此维护的,也只有先帝了。”

凌崖子皱了皱眉:“当时西南战事还没起,他想要给李玦留点银子我能理解,可李钰都死了,六月中,连先帝都驾崩了,这笔银子还是出去了,又到了谁手里呢?”

我轻轻抿了抿唇,“李钰是谋逆,死后本该曝尸荒野,入不了皇陵……”

凌崖子瞪大了眼:“你是说,皇兄拿这笔钱给他在青州偷偷修陵了?”

话音一出,我俩又都沉默了。

半晌后凌崖子幽幽叹了口气:“先帝在世时,常拿自己的银子补贴国库,到头来,皇位被我继承了,自己两个儿子一个死,一个流落异乡,他想要拿点银子贴给他们也无可厚非,只是谁也没有料到西南一下子就乱起来了。”凌崖子在我肩上拍了拍,“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

我梗着脖子抬头:“那西南拿什么来打仗?现在国库里穷得有几个子我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你真要让阿恒他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去跟李玦要银子,还是去扒李钰的坟?”凌崖子冲我吼道,“到底我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我说话还管不管用了?”

我就地跪下来:“那请恕我不能胜任户部尚书的职位,把我发配到边关打仗去吧。”

凌崖子叹了口气,把怒火往下压了压:“江南道的税收没有了,不是还有山南道、河东道、关内道吗?这些税收上来我们不吃不喝,先供他们打仗还不行吗?”

我轻轻提唇一笑,站了起来:“那就说好了,税收上来,全部入国库,如何分配由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