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第5/7页)

但这叠银票加起来,都有近百两了!

许明成寻了个地方坐下,身心放松地笑道:“还不是淙哥儿。”

“上回我生辰的时候,他不是画了套乱七八糟的画册嘛。我想着既然画了,那不如物尽其用,多印几册拿去散人,也好替他扬一扬名。”

“结果那书坊的人见了,便上门来劝说。他跟我说想要多印些拿去外头卖,说家里有孩子的人家估计会很喜欢。”

“我看他们开的价钱公道,便同意了。”

“这是他们送来的润笔,”许明成看着那小叠银票,又补了一句,“后期卖得多了,还会往家里送,你都替淙哥儿收起来吧。”

淙哥儿上回的画册,那不是……

金氏想到画册里小时候的老爷要么是摔倒在猪圈里一脸茫然,要么就是被狗追,被鸡撵得哇哇大哭,心情十分复杂。

她走过去坐到许明成旁边,没忍住问道:“老爷,淙哥儿画的那本画册,自家人看看也就罢了,哪能拿出去散人呢?您也仔细瞧过了那画上内容的,当时还不太高兴呢。”

“怎么这会儿,居然……”

金氏一想到将来有一天一家人回京,姐妹们问起老爷小时候是不是真的曾经摔倒在猪圈里,就觉得一阵窒息。

许明成端起丫鬟刚刚呈上的茶杯,悠哉地吹着浮沫。看到金氏真的着急了,他才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把喝完的茶盏放在一边,笑着解释,“画是淙哥儿画的,又没写我许明成的名儿,加之画上的人也就豆丁大,还和淙哥儿有几分相似,而他又在老家待过一段时间……”

“你觉得其他人看到了,会认为画的是谁?”

金氏呆住了,站起来失声道:“老爷!你,你你……”

她想说‘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但又想到淙哥儿把老爷画成那样,最后还摔了个四脚朝天,形象全无,这句质问就说不出口了。

这父子俩,真的是……

最后她重重地坐了回去,着急地甩着帕子。

许明成见她急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便安慰道:“不用担心,古往今来但凡有名气的才子,有几个是循规蹈矩,没有韵事的?”

“帮家里喂猪怎么了,那是孝顺!”

“而且我们也没说那就是他,别人问起,就说是淙哥儿在老家的时候,时常和族里的孩子一起玩,日有所见,夜有所想,便画了出来也就是了。”

“旁人能说些什么?”

许明成道:“他今年才不过三岁,往后谁若敢冷言冷语,你就问问她儿子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可有淙哥儿一半的聪慧。”

“聪慧不及,那可有他孝顺?”

金氏脸色稍缓。

许明成又补充,“你还可以问问她们,淙哥儿才三岁,看到父亲思念家乡,因此特地画了一本家乡生活的画册给在外做官的父亲贺寿。

“他们的儿子三岁的时候,又在做什么?”

金氏还是不太高兴,担忧道:“可是老爷,淙哥儿还小,你说要替他扬名,那也得扬好的名啊。这,这,这摔到猪圈里,还被狗追,被鸡撵,这像话嘛这?”

“要不还是不印了吧?”

这话许明成就不赞同了,他道:“你别担心,再不济,不还有我这个做爹的吗?到时候直说画上的是我就是了。”

“母所述,子成文,又是一桩韵事。”

“旁人听了也只有羡慕的。”

许明成的语气带着几分傲然,“朝中上下都知我许明成乃寒门出身,脚上还带着泥。但我坦坦荡荡、从不避讳。只要上为陛下认真办差,下为百姓敢为请命。”

“其他又有何惧?”

他冷笑:“知我者必会识趣,不知我者又何必理会?往后你若是遇上那不知趣的,不与她往来就是了。”

“难道我还护不住你们?”

听到他这话,金氏彻底放松下来。

的确,只要跟人家说淙哥儿画画的时候不过三岁,那便什么问题都没有了。毕竟别人家三岁的孩子,字都不识几个呢。至于以后旁人问起,金氏已经打定主意,就说画上就是老爷小时候了,当然内容是夸张了些。

至于淙哥儿把他爹画到猪圈……

画到猪圈里怎么了?

他爹都引以为傲,旁人又能说什么?

就像老爷刚才说的,既然不懂得避讳主人家,有意嘲讽许家裤腿上的泥点子都没洗干净的人,那正好不来往了。

他们许家也不是那等没根基的。

想到这里,金氏又想起了一个疑惑,忙问道:“老爷,你怎么想到要让淙哥儿扬名啊?”

“不是有句古话,叫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嘛,你就不担心淙哥儿因着这事,反而像我们之前担心的那样,喜欢上了画画,不爱考科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