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5/5页)

冯嘉幼闲来无事喜欢推敲陈年悬案,却从不碰这种案子。

在她眼中这并非案子,是国殇。

该由负责研究历史的太史令去挖掘,写在罪案卷宗上实属浅薄了。

……

“裴千户。”谢揽挪动脚步,切断了裴砚昭与冯嘉幼的视线交锋。

干什么,当他死了不成?

裴砚昭蹙了蹙眉,发现谢揽比着之前爬山时的态度,改变了不少。

那会儿顶着冯嘉幼未婚夫婿的头衔,言行举止像个局外人。

成婚一夜的功夫,大不相同,俨然已将冯嘉幼纳入羽翼之下。

裴砚昭捏了下拳头,又松开,继续先前的话题:“你们不必白费功夫,刚才押进去的人不会是十八寨的少寨主。”

谢揽虚心求教的模样:“裴千户莫不是见过少寨主?”

“险些相见。”

当年裴砚昭逼着自己与冯嘉幼彻底决裂之后,抛下玄影司的职务,孤身从京城前往西北,想去找那位少寨主比刀。

都已经走到漠上了,距离黑水城不远,沈邱竟亲自北上将他抓了回来。

那是沈邱第一次对他大发雷霆,怒斥他竟为一己私情擅离职守。

质问他守的若是粮仓,是不是想让滇中血案重演。

打了他一百军棍,还将他扔进黑牢里受刑许久。

再也不去了。

“我对少寨主有些了解,不会是方才那人。”裴砚昭微微垂眸,此事倒是点醒了他。

北戎探子若不是空穴来风,莫非先前与他交手之人是少寨主?

以身手看真有可能。

裴砚昭不由举目看了谢揽一眼,难道自己真猜错人了?

谢揽今日这身轻裘缓带的贵气装扮,衬托出他的容貌,瞧不出常年在漠上的痕迹。

是自己因为私心针对他了?

“公子,该走了!”裴砚昭大步绕过他,招呼沈时行离开。

沈时行道:“我先走。”

冯嘉幼朝他甩甩手,示意他赶紧走。

却见沈时行是往西边走,那里不是出衙门的路,她好奇:“你去西厢房?”

“对,今晚要住在这里。”沈时行兴致勃勃,“你们不是抓了十八寨的少寨主吗,今晚还要夜审,我头一天来就赶上这事儿,当然要参与。”

“走不走。”裴砚昭不看冯嘉幼,只催促他。

沈时行快速追上去。

谢揽一旁看着,突然觉得今晚的计划难度提升了许多。

不过裴砚昭在也好,至少不用再担心冯嘉幼的安全问题。

冯嘉幼收拾心情,朝谢揽走去,视线围着他好奇地打转:“你方才挡上来,是吃味儿了么?”

谢揽也收拾心情,提起步子朝二堂走,好笑道:“你不是怕他么?我说过会当你的盾,挡着怎么了?”

冯嘉幼迈大步才追得上:“真的?”

听她语气似在调侃,谢揽心生不满。

她之前步步紧逼,使出浑身解数的想让他将这门婚事当真。

他开始当真了,她倒是还没进入状况。

哪个男人目睹自己的新婚妻子和旧情人眉目传情可以无动于衷?

搁在北地,他恐怕直接就动手了。

当然,用眉目传情不太合适,但冯嘉幼方才看裴砚昭的眼神,他一点也瞧不出来有害怕的意思。

道不尽的悲苦和怜悯,寺庙里的女菩萨似的。

也不知昨夜是不是装可怜骗他。

但想起上次出城她恐惧的模样,知道是真的。

谢揽搞不懂。

“我看的其实不是他,跑神了而已。”冯嘉幼察觉他不悦,不逗他了,伸手去拉他的衣袖,“你慢点,我跟得累。”

先前谢揽没注意,闻言立刻放缓步子,同时抬高手臂,躲过她那只不安分的纤纤玉手。

见冯嘉幼似乎不死心,还想拉他,谢揽稍稍弯腰交代:“衙门里多少注意一点,你夫君我只是个从七品司直,不是大理寺卿。”

带着夫人来衙门办公,还拉拉扯扯,大理寺像是他家后花园,已有不少衙役朝他们投来目光。

大理寺还真是冯嘉幼第二个家,想说“无妨”,但谢揽私底下也以她的夫君自称,令她眉开眼笑,忽地凑近他:“谢郎以大理寺卿为目标?”

谢揽暗道糟糕。

冯嘉幼道:“今夜是谁主审?不管是谁,我这就去和崔少卿说一声,我也过去盯着,他别提会有多高兴。”

谢揽忙道:“不……!”

冯嘉幼说完已经转身离开,再没之前走路嫌累需要人牵着的娇气模样。

步伐沉稳飞快,干劲十足的。

谢揽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她想被牵着,老实牵就得了,多什么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