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再见金曼曼(第2/3页)

“好,这是你自己选的。”嘉俊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递给单修谨,语气转为狠辣,“阿单,想入伙都是交投名状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指着金曼曼,比了一个手势,在单修谨接过匕首的下一刻,立刻从后腰拔出了一柄黑洞洞的袖珍枪,拨开保险栓瞄准了单修谨,金曼曼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楚君对嘉俊言听计从的原因,不但因为单修谨,还因为嘉俊在武力上的绝对优势。

她怕吗?她是怕的,但在这会儿,她的大脑似乎完全摒弃了恐惧的影响,金曼曼扬起脸,露出她精心准备的微笑,楚楚可怜,娴静中又带有一丝迷茫。

“是你也好。”她轻声说,望进单修谨眼睛里,“小单,利落点,我怕痛。”

她曾经也是一个丁香花一样的女孩儿,她曾经也在莫奈的花园里,和她朦胧情愫所系的男孩对视,那一幕不过是十年以前,但和现在这冰冷的停车场,狼狈不堪的他们,却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只有金曼曼的笑容,藏在变幻的光影之中,似乎一下就把他们带回了十年之前的情景,十年前的单修谨,是否能想得到今天?

始终一语不发的单修谨终于也有了动摇,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决心就像是一层薄薄的冰壳,看似坚不可摧,实际上他甚至连打群架都没几次,怎么下得了手杀人?他的脸庞因痛苦而狰狞,让站在侧面的嘉俊很满意,他低沉地笑了起来,紧了紧□□,皮肤和塑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单修谨似乎被提醒了一般,一下回过神来,他扭开头不看金曼曼,但所有的痛悔和遗憾,都那样赤.裸.裸地呈现出来。

“回不去了,曼曼。”他说,金曼曼听出了他的笃定,在单修谨心中,金曼曼彻底已成了过去,成了他认可的损失,在单修谨心中,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他也再不会见到金曼曼了。

“呜呜,都几感人。”嘉俊假模假样地擦眼泪,但他的表情也并非是全然的愉悦,而是时而闪烁出软弱与心慌,大概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策划凶案,面对一个人剥夺另一个人的画面。到最后,金曼曼的人命也只值单修谨挣到手的那点儿快钱——这些钱甚至不够给他爸爸赔偿的。

不知道单妈妈以后该如何生活呢?金曼曼忽然这样想,她闭上眼开始想象她的家乡,那座乏善可陈的小城,那些已模糊的,快乐的记忆——有一股强烈的遗憾涌上心头,她真不想死,她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她和林阳——她会不会有一个新的家庭?她还没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她还没帮助和她一样艰难的人,她可以做的还有那么多事——这一刻,她根本就没有想起她曾经多么渴望的金钱。

她感到小单逐渐接近了,金曼曼闻到了他的洗衣水味道,刀锋经过她的脸颊,轻柔得就像一个吻,慢慢划向她的肩颈,这一刻没有人说话,气氛紧张得就像时间流速都跟着变慢。

那柄刀在她身上划来划去,似乎正在寻找一个下刀的角度,又或者——

金曼曼睁大眼,震惊地想要抬头,但她看不到单修谨的表情,只听到了嘉俊的怒喝,“阿单,你做什么!”

就算他也有过动摇,但在这一刻嘉俊丝毫没有犹豫,‘咔哒’声立刻响了起来,金曼曼反射性地闭上眼,准备迎接血液淋头,但是——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单修谨放弃了给她割断绳子,转身向荀嘉俊冲了过去,荀嘉俊接连扣动了两下扳机,但什么事都没发生,他又惊又怒,转身似乎是要质问楚君,看来这东西是楚君给他带来的。

但迎接他的是一声大喝,楚君抄起了马扎,向他挥下,嘉俊本能地伸手去挡,铝合金棍砸在手臂上,发出沉闷而让人牙酸的嘎吱声,单修谨从后方接近荀嘉俊,他发狠地扎着他,动作流畅得像是在心中演练了千万遍,单修谨的确是下定了杀人的决心的。

他大概扎了三到四刀,便拔不出匕首了,不过这也足够让嘉俊手中的武器脱手飞出,他所代表的一切,在这样的关头都虚弱得不足以成为他的依靠。于是嘉俊终于被打回了原型:一个会傻到把最原始也最可靠的凶器交给临时帮手,之前也不试着击发一下□□进行实验的草包。

这是他的长辈无论如何也不会犯的错误,富二代、富三代总是在祖辈的传奇故事中长大,他们很容易误以为自己也拥有相应的禀赋,但在实操中,却一塌糊涂,甚至连单修谨这样的杂鱼都可以将他反杀。

而且,他也很不能扛伤害,单修谨只捅了四刀,第四刀还被肋骨卡住,荀嘉俊便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楚君发狠地拿马扎砸着他的头,甚至比单修谨还要狠辣,她的脸因用力而涨红扭曲,夹杂着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怨恨和快意,她一边打一边踢,很快嘉俊就成了个血葫芦,血从他头顶连续不断的往下淌,又让他剧烈地呛咳起来,就像是一只被反复踩爆的曱甴,只剩下抽搐的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