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页)

她的母亲郑氏皱眉,“我儿美至此,那慕家娘子又是怎样的天仙,竟让陛下一丝垂怜也无?”

“罢了,罢了。”卢颖来回踱步,突的甩袖道,“陛下不留丝毫情面,那我们也无需再犹豫了!”

卢德容心猛地一跳,“爹要做甚么?”

卢颖未回她,还是母亲小声道:“陛下近日贬了许多人,其他几家与你父亲传信,准备让族中子弟全部罢官离职,再看陛下的意思。这次事因起在我们,便由我们带头。”

这是撕破脸皮,公然挑衅和逼迫陛下!卢德容思及陛下那冷漠决绝的神色,直觉这场僵持自家必然讨不到甚么好。

陛下决不会服软的,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可这绝非父亲所愿。

她忙上前,“爹,陛下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他执意不肯让步,我们家岂非被架在火上?他人或有退的余地,但我们可就当真一丝机会也没了!”

其实若能好好相处,哪个世家愿意去和皇权缠斗呢。自古以来便是如此,皇权弱,世家便逍遥,但皇帝若强势些,世家便要避其锋芒。

可从来没听过要打压得如此狠的!这才是他们气不过的原因。

卢德容是女儿家,卢颖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到底没斥责,“陛下做得太过了,我们也是不得已。”

“陛下政事上无懈可击,但私下却不是毫无弱点。”卢德容情急之下,还是把她今日不经意入眼的那一物道了出来。

她知道这样太过卑劣,方法也不入流,但是……

她直觉这会是对陛下唯一有用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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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针还有两日即可结束,南音复明近在眼前,为此,她觉得自己对疼痛的忍受度都高了许多。

双目的布条缠得比任何时候都厚,近日屋内的光也被遮得严严实实,只容许微暗灯火的存在,她却未觉烦闷,心情一日比一日舒朗。

正侧首听喧喧在屋内的闹腾声,她听到屋帘翻起,以及行礼之声,便跟着唤了声,“先生。”

身侧有人落座,一只微凉的手触来,“可还很痛?”

太亲昵了。南音想,但她没有躲开,因为这时候躲已经太晚了,在治眼施针的时候,和先生更亲密的接触不知有多少。

自那日后,先生未曾再在言语上逼迫过她,也没有让她做甚么,但他强势的一举一动无不彰显着最真实的想法。

紫檀曾小心问她,娘子治好眼疾,就要留在宫里了吗?

这个留,自然不是简单地住下。

南音很坦诚地答不知。

她仍旧敬慕先生,很确定这份感情并没有转换为男女之情,但如果说拒绝后,就会从此失去先生的关爱,她又会感到抗拒。

她不想失去先生。

如果先生执意要让她入宫,南音清楚,她是愿意的。纵然她不知自己能否在宫中长久地生活,能否面对先生未来的后宫三千,能否面对将来可能遭遇的抛弃。

“是有一些,但还能忍受。”这些日子施针前后的拥抱,已经让南音愈发依赖绥帝了,甚至有点儿撒娇般道,“先生今日没有带甚么给南音吗?”

绥帝微露笑意,令她张口,而后递了一颗牛乳糖去。

淡淡的清甜味瞬间滋润舌尖,慢慢地延伸至每份感官,让南音下意识露出笑容,“我喜欢这个。”

相较于那些奢华的金银珠宝,她总是对这种小东西、小心意高看一眼,绥帝道:“御膳房制了一整盒,都拿来了。”

“嗯,我要早上吃三颗,晚上四颗。”

全英忍不住好奇,“慕娘子为何是这个吃法?”

“有朝三暮四一说啊,全总管不知吗?”

“……”全英后知后觉发现这是个让人笑不出的笑话,但他无言的模样,却大大逗乐了屋内其他人,连紫檀她们都敢憋着笑往他这儿扫一眼了。

他幽幽叹一声,“能讨陛下和娘子欢心,也算是奴婢的福分了。”

绥帝又看了眼南音,发现她这几日开朗不少,竟能当着他的面开玩笑了。

笑声点到即止,随着江盛及药童的进入,今日的施针又要开始了。

门帘大闭,多余的侍女皆被遣出,榻边摆了三盏明灯,为江盛施针方便,绥帝还亲自手举一盏。

相比于前几日,南音的表现堪称勇敢,这会儿竟只皱了皱眉头,当真没有再流泪,让江盛所用的时辰直接减了一半。

“慕娘子真乃女中大丈夫。”江盛收针时笑道。

“江太医过誉了。”南音如实道,“是真的不怎么疼,之前施针后还会有整日持续的疼痛,这几日都没了,是江太医的止痛方好。”

不止不疼,反而每每施针时,都有种如梦似雾的缥缈感,让她都没来得及感受疼痛,江盛就已结束了。

“不疼?”江盛目色微变,没有为她的夸赞欣喜,反而仔细打量南音,带着某种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