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4页)

本以为都在看南独伊画符,结果竟然齐刷刷看他锻炼右手。

这有什么好看的?

闻秋时无奈摇摇头,打算换只手画符,免得场外闹得不可开交,然而此时,他眼角余光发现顾末泽的身影。

顾末泽没与其他天宗弟子在一起,独处一隅,视线未落在场内,而是注视着对面看台。

隔得太远,闻秋时看不清他脸上神色,回过头,朝他目光方向望去,只见灵宗弟子所在地,身为宗主的孟余之立在最前端,望着场内南独伊的身影,露出欣慰至极的表情。

察觉他的视线,孟余之回视,眼神冰冷,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闻秋时微眯起眼,忽而意识到什么。

他右手一抖,握不紧的笔重新落在地上,隔得老远,他都听到孟余之的嗤笑声。

闻秋时眉梢挑了下,收回视线,不紧不慢继续捡笔,但这次,他摆出一副连笔难以都捡起来的模样。

转眼比赛时间过半。

此时赛场上,左边南独伊笔不停歇,画了近百张灵符,而右边的青年一遍又一遍尝试后,孤零零蹲着,低着头,连笔都没法从地面捡起来了,只能用拇指拨拨笔身。

有些可怜兮兮。

看台上,原先看捡笔看得耐心耗尽,焦灼的怒喝声渐渐消失了。

倒数第二炷香点燃时,已无人再说“弃权”、“莫要再捡”、“放过彼此”的刺耳话语,他们盯着低头悄悄叹气的闻秋时,所有不满之言堵在了嘴里。

不知何人说了句,“他手流血了。”

众人视线望去,心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

包裹着闻秋时右手的干净白布,不知何时被染红了,鲜血从掌心伤口涌出,蔓延开来,他脸色惨白,似是被伤口剧痛影响,额头冒着层层冷汗,润湿了几缕乌发。

那只仍在试图捡笔的手,不住发颤。

疼到极致。

却不曾放弃。

“我不忍心看下去了,太惨了......”

“唉,谁能想到昨晚会受伤呢,心里最煎熬的就是闻长老本人了吧。”

“怎么这么巧?正好是手受伤!我看灵宗那群人笑得可开心了,不会就是他们动的手吧!”

“十之八九,闻长老受伤,最得利的不就是南独伊吗?你看灵宗主脸上藏不住的笑意,我呸!”

“灵宗也就罢了,你瞧天宗那群弟子,看到自家长老在场内苦苦挣扎,却表情麻木,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狼心狗肺的家伙!”

“正是,还以为天宗门人真如传闻中的和睦,现在看来,令人唾弃!”

突然被点名的牧清元等人,遭受了一群充满鄙夷的目光,他们表情微妙起来,看了看场内还在捡笔的闻秋时,欲言又止,有苦说不出。

“我路人都看不下去了!你们怎么还无动于衷?!”

“他不是你们长老吗?就如此冷眼相看?”

“闻长老到底在天宗过得什么日子,一群白眼狼!”

无端遭到指责,有受了委屈的弟子忍不住要解释,正欲开口,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师父——”打断。

众人闻声望去。

一个少年身影从天宗弟子里跑了出来,脚靴金链哐当响。

贾棠疾步赶到护栏前,悲怆地唤了声“师父”后,抬起一张布满泪水的脸,朝还蹲在地上的闻秋时喊道:“师父,再捡你的手就废了!就废了哇!别再试了!”

“放弃吧,徒儿求你了!”一时间,整片场地陷入静默。

唯有贾棠包含真情热泪的“徒儿求你了——”在回响,顿时,无数人被这感人肺腑的师徒情打动。

“虽说天宗那群弟子没心没肺,好在有个徒弟,至少知道心疼师父!”

“以前只觉贾棠是个纨绔子弟,他这发自内心的一吼,我对他倒是彻底改观了!”

“我想起我师父了呜,眼睛有点酸。”

“唉,小棠是个好孩子啊,”符老红着眼眶,拍拍贾阁主的肩膀,“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

“是个好孩子,但......”贾阁主盯着眼泪鼻涕一起流的贾棠,心里有所触动,但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他以前险些命丧黄泉的时候,都没见贾棠哭成这丑模样。

闻秋时被贾棠一嗓子吼得笔都掉了。

他侧头望了眼‘心疼他’,心疼得直捶栏杆、恨己无用的贾棠,默默竖起大拇指。

牛——

贾棠还在栏前痛心疾首。

“师父!你的手......再捡就废了啊!”

“知道你不想输,但是别不认命了!谁让你惨遭暗算了呢!”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暗算?!”

“果然受伤并非偶然,难不成真是......”

众人视线不约而同落向灵宗一方,孟余之眯起狐狸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身后的弟子们,集体破功,脸上一阵青一阵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