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044(修订版)(第5/7页)

“你不必妄自菲薄,进府后,父亲母亲不会苛待于你,我亦如此。”

“不苛待?”她忍不住讥笑,“这话从殿下口中讲出,不觉得可笑么?世子殿下不过两个月没踏进桂兰院,娇兰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挖苦我殿下要娶亲之事,而我的咸菜,也被他们活活打死了……”

提到咸菜,沈青青情绪终是失控了,一股热泪无声无息的淌落,顺着下颌的棱角,洇湿一片衣襟。

“它不过是一条狗,都会因我而被打死,你如何对我,自是心知肚明,又凭什么保证别人?”

他眉头一压,蹙紧眉头:“我会查明此事。”

沈青青抬手擦了擦眼,可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从眼眶里落下。

她才不想哭。

倏地,下颌突然被对方捏住。

孟西洲的心口抽个不停,沈青青当他的面哭成这样,仿佛有人拿钢针一下下地刺他心口似的,快要痛昏过去。

他面容扭曲,咬着牙,伸手用力抹干她的泪。

她被他粗糙的动作弄得生疼,伸手扯住他的腕子,用力拉扯。

“沈青青,我的忍耐有限。我可以许你,日后在显国公府内,你会和现在一样,吃穿用度不变……”

沈青青的发出一声暗哑,腔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我根本不稀罕入什么显国公府,更不会做妾,你死心吧。”

他轻蔑笑道:“你不稀罕?你在宜州,妾室不是做的游刃有余么。”

沈青青眼底渐渐生寒。

“孟西洲,我来找的自始至终只有阿洲,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孟西洲倏地红了眼,他死死盯着沈青青,肃声道:“沈青青,我就是阿洲,他不过是我舍弃的一部分罢了。”

“不,你不是他。”她唇瓣微微发颤,她从未觉得这样冷过。

“我的夫君早就死在了江州那艘船上……如今咸菜也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孟西洲眸色狠厉,“你以为跟你在涠洲上/床的是谁呢?难不成是阿洲么?”

他话淬了毒,每一句,都捅在她心口。

她气的浑身发颤,仿若此时,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捏起她单薄的下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沈青青,你记得么,那一夜是你先勾引我的。”

她失神的笑着,“是我认人不清,把你错认成阿洲,是我的错。”

“你买给我的珠宝,我会留下,你给我做的衣裳,我会折成银子还给你,至于别的……”沈青青抬眼看向他,水润的墨眸里空荡荡的。

“我不欠你什么了,真的。”

“我同阿洲的婚事,是私下办的,没有婚契,也没有婚礼,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威胁,所以,放我走吧。”

倏地,孟西洲突然松开她,神色含霜。

周身泛着阴沉的气势,像是地府走出的阎王。

“所以你只是把我当成阿洲?”

孟西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他本不应该在意。

阿洲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是,自始至终,我只喜欢我的夫君阿洲,只有他。”

沈青青点点头,跳进自己为自己编制起来的谎言中。

这样,她便不必去承认,心中那点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悸动。

孟西洲眸色不由得暗了几分,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搅的他腔子里翻江倒海。

“孟西洲,你真的不及阿洲的万分之一,所以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你是阿洲这种话了。”

孟西洲陡然一僵,下一瞬,手已经掐在她的脖颈之上。

沈青青没有抵抗,只是浅浅一笑,她知道,方才这句话,刺痛到世子殿下骄傲的自尊心了。

一股肆意的快感,夹杂着苦涩,漫进她喉咙。

孟西洲脑海一片混乱,忽然眼前画面一变,他又看到两人青丝纠缠在一起的模样。

她羞红着脸,一直在笑,即便他伤的她眉头蹙起,眼尾含泪时,她也一直是笑着的。

温柔的,可爱的,羞涩的。

从不是这样,从不是。

青青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一些模糊而又陌生的记忆,翻涌而出,像是有个人,一直扯着他往回忆中走去,完全不受控制。

他克制着,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

手下的人近乎迷离,他终是回了神,猛地松开手,冷声道:“沈青青,自你出现的第一日,我就未想过放你走,你若执迷不悟,我亦不再留情,既然不识抬举,不愿进我显国公府,你便一生一世被锁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他冷声甩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砰”的一声,巨大的木门撞击声后,房间终于安静下来,沈青青默然回到榻上,合衣躺下,她扯来手边的被子,盖在身上。

冬日的汴京,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