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沈秋戟望着他一直弯着眼,咔嚓咔嚓把剩下的饼干吃了还顺便倒打一耙:“你看,我还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梁少和李铭学抱着书,沉默地看着对床这两人。

最后梁少没忍住,问旁边的李铭学道:“老李啊,他们两个真的是在吵架吗?”

如果真是吵架,怎么吵得那么幼稚呢?直接打一架不行吗?

“谁知道呢?他们俩喜欢这样打情骂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上课了赶紧走吧。”李铭学拿好顾绒的请假条,和梁少先离开了寝室。

顾绒也不想自己还没去到医院就先被沈秋戟给气死了,也没多耽误,随便套上衣服就往学校外走去,可刚离开校门,他急匆匆地步伐又放缓了。

顾绒抬起头,望着前方宽阔明亮的马路,心中却难以抑制地涌起阵阵恐惧,在宿舍里他和沈秋戟习惯性拌嘴时他没觉得紧张害怕,甚至还很放松,因为他知道在宿舍时他肯定是没事的——但走出学校大门就不一定了。

他回想起被压成纸片人之前看到那一幕。

当时他觉得混凝土车司机脸上的神情很轻怪,因为那时司机害怕的源头似乎不是因为即将发生的车祸,而是来源于他的身后——后座另外一个空着的位置。

就仿佛那个位置不是空着的,而是坐着一个叫人无比恐惧,望而生畏的诡异存在。

不过自己现在也很诡异,他是死了还是没死?

顾绒低头望着自己手掌,反复收拢又握紧,还将手指搭上白瘦纤细的腕子——他在给自己搭脉搏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但不管顾绒做什么事,他都没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和答案。

还是先去医院再说吧。顾绒心想。

至于怎么去,顾绒已经不指望公交车和打的了,他想走着去,他也只敢走着去了,谁知道再坐那些交通工具的话他又会发生什么事。

从学校去医院的路程并不远,就算是走路,平时至多走上一个半小时也就到了,但顾绒走了快五个小时才走到医院。

因为他害怕。

这一路上顾绒都万分小心,他既要抬头看看自己头顶有没有人再次高空丢物,又要注意着四周有没有什么车辆忽然失控朝他撞来,所以等他走到医院时,都已经是中午一点钟,医院下班的时间了。

不过顾绒却不急,他觉得安全最要紧,反正下午医生又不是不上班,等等就行了。

顾绒在外科门口找了个空椅子坐下,打算在这休息等待,顺便捋捋迄今为止他经历的那些事——那一次次死亡,到底是梦还是什么。

说是梦,它们真实的过分;说不梦吧,他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真叫人想不明白。

而且说不上来为什么,顾绒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好像在医院里也不安全,可是医院这里又能发生什么事呢?顾绒摇摇头,很想说服自己只是在杞人忧天,可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一边揉着屁股缓解疼痛,一边转头偷偷打量着四周。

这一看,还真叫顾绒看出问题来了。

午间在医院等待看病的患者比较少,普外科这边只有两人——他和左前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眼角的皱纹透着沧桑,似乎是个长久做体力活的人,此时他身体微微发着颤,双手插在衣服的腰兜里,额角带汗,做着和顾绒同样的事——打量四周。他看着看着半回过头来,对上了顾绒望向他的视线,结果愣神几秒后,眼底原本慌张、犹豫的情绪顷刻间就变成了愤怒和憎恨。

“你们在看什么?”他问顾绒,语气蛮狠凶恶偏又有些莫名的紧张。

可是男人说的普通话并不标准,夹带着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方言口语,所以顾绒没听太懂。

“啊?”

他望着男人,眉头微蹙,眼底满是莫名和疑惑。

男人却是怒目圆睁直接站了起来,径直走向朝顾绒,他眼底血丝浓郁,乍看上去就像是一对骇人的红目,还厉声喝道:“说你们俩呢,你们在看什么!”

你们俩?

顾容环顾四周,实在找不到男人口中的第三人到底在哪,这里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啊。

“这位先生您怎么了?我什么都没看啊。”顾绒望着仿佛陷入癫狂的男人也害怕了起来,不由站起身摆着手小声辩解,生怕这个男人忽然对他做什么。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男人不知为何忽然软下了声音,可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顾绒:“什么,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顾绒更害怕了,声音也开始颤抖,问他:“……我看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你闭嘴,她都说你看到了,你肯定看到了!”男人歇斯底里地怪叫着,说完就抽出一直藏在衣兜里的东西朝顾绒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