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3页)

无论按照什么标准,她们都因为自己的智慧和名望而声名远播。她们是普罗仙人灭绝之后第一个实现恒星际航行的种族,也是她们第一个发现了神堡,而且,她们还是神堡同盟的发起种族之一。她们控制的地域最为广大,影响力也非其他种族可以望其项背。

这些事情安德森都知道,然而阿莎丽族在银河系中的统治性角色很难与舞台上的这个阿莎丽人惹火的表演统一起来。他知道无法统一的原因在于自己:这是人类偏见以及拙劣的先见为主的产物。以单个个体来判断一个种族是愚蠢的。要是再深挖一下,这绝不是因为看到了几个舞者而形成的印象:阿莎丽族看起来像人类中的女人,所以她们是老掉牙的人类反母系社会习性的牺牲品。

至少他还知道自己存有偏见,并与自己的偏见不断地斗争。不幸的是,他知道自己的许多同类也存有相同的偏见,但是并不准备纠正这些错误的想法。这只不过证明了人类还要继续研究银河系中其他未知的领域。

他继续看着舞者在舞台中央的表演,又发现了她们容易被忽视的微妙生理特征。他听说过不同种族之间发生性关系的图文小说,甚至还看到过一些影视。他一向以自己开放的心态而自豪,但这种事情只会令他反感。然而,在看到这个阿莎丽舞者之后他有点理解这种超越种族的吸引力了。而且从他所听说过的一切传说中,阿莎丽族都是熟练的情人。

但是,这不是他来到酒吧的原因。

沃勒族酒吧侍应生走来问他有何吩咐,安德森的注意力才从阿莎丽族舞者身上离开。沃勒族家园的重力加速度大概是地球的一倍半左右,所以沃勒族身高也比人类要矮。他们的身体如此宽厚沉重,以至于他们看起来就像肉球。突锐族总是让人想起隼或者老鹰,而沃勒族则让安德森想起在上次回地球的时候在海洋禁猎区所看到的海牛:缓慢,迟钝,颇有喜剧效果。

神堡的空气比他们自己星球上习惯的密度要低一些,所以沃勒人一般都戴上氧气面罩。但是安德森来卓拉巢穴已经多次,认识这个沃勒侍应生。

“我需要一杯酒,马乌达。”

“当然,上尉,”侍应生回答道,他的声音经由呼吸面罩和喉部充满褶皱的皮肤挤了出来,“你想要哪种饮料?”

“能带给我特别惊喜的那种。要新的酒水,带劲的。”

马乌达从吧台后的橱柜中拿出一个蓝色的瓶子,又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个杯子。

“这是‘艾拉莎”’,他一边解释一边向玻璃杯中斟满了淡绿色的液体,“从希西亚进口的。”

希西亚是阿莎丽族的故乡。安德森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这个饮料味道很冲却感觉冰爽,但没有令人不快的口感。它的后劲很大,与刚刚人口的时候截然不同。它带有一种特别的苦味,却又浸着一层薄薄的刺甜。如果他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种酒的话,那就是“冲”。

“不错。”他赞同道,又抿了一口。

“有人管它叫忧伤伴侣,”马乌达提示道,调整了一下姿势,靠在自己与顾客之间的吧台上,“忧郁的饮料,只给忧郁的人。”

遇到这种情况,上尉微微一笑:一个沃勒族酒吧侍应生察觉到了一个人类消费者的低落情绪,而且感到非常同情,询问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也进一步证明安德森真正相信的事实:尽管他们在生理和文化上有显著不同,但是每个种族的本质基本上是一样的,他们有相同的基本需要、欲望和价值观。

“今天我有些坏消息,”他回答道,一根手指在杯子的边缘不断摩挲。他对沃勒族的文化了解不是很多,所以不太清楚如何解释自己面临的局面,“你知道什么是婚姻吗?”

侍应生点了点头:“伙伴之间的正式联盟,没错吧?交配行为得到了制度化正式的承认。我的种族也有类似的传统。”

“很好,我离婚了。我和我老婆再也不在一起了。我的婚姻今天正式结束了。”

“我为您的损失而感到遗憾,”马乌达喘息着说,“但是我一点都不吃惊。因为你之前来了那么多次,从来没有提过你有一个伙伴。”

这就是问题所在。辛西娅还在地球上,而安德森不在。他或者在神堡,或者在天界地区巡逻。他首先是个士兵,其次才是个丈夫……而辛西娅有权享受更好的生活。

他将自己剩下的饮料一饮而尽:“再给我倒满,马乌达。”

侍应生听从客人的要求。“也许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对吧?”他一边给杯子重新斟满酒一边问道,“但愿过一阵子你们就会恢复这种伙伴关系。”

安德森摇了摇头:“不可能了,彻底完蛋了。我要继续自己的生活。”